師傅大名叫何應求,五十多歲,頭發半白,長年穿一件黑色的長衫。
他做紋身已經有三十多年了,是我們當地最有名的紋身師。或許是因為他性格太過於古怪,想要找他紋身不僅要提前三個月預約,碰上八字不合或者是他看不順眼的,給再多錢他也不紋,更要命的是想找他紋身,動輒十萬起還不許討價還價,還要提前三個月預約。碰上八字不合的,或者單純隻是他看不順眼,有錢也不紋。
他之所以那麼囂張,是因為他有一手絕活——刺符。
刺符,既是畫紋身,也是符籙,一般來找師父的人大多都想增強運勢,鎮邪驅鬼。
不過刺符也並不是百利無害的。有利就有害,神佛等靈物不是一般凡人抱得住的,就算有人抱住了,也對往後的為人處事有諸多影響和限製。平時行房如廁各類日常,對身上神靈有所不敬。一旦冒犯了神佛靈物,想要擺脫刺符的負麵影響就不會那麼容易了,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
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對刺符趨之若鶩。一些十八線藝人、做灰色生意的商人或者道上的大哥,他們有的圖名,有的逐利,亦或者名利都要,所以他們更願意花大價錢請師父幫他們刺符轉運。
要不是我從跟師父相依為命,耳濡目染,我也會半信半不信的,畢竟就幾滴墨水刺進人的皮膚,怎麼就會產生這麼玄妙的作用。
直到有一次師父出了門,來了一個奇特的女客人。
之所以她奇特,是因為她隨身帶了兩個保鏢。而她自己二十六七歲左右,墨鏡紅唇,身穿一字肩的黑色皮衣。一進門就摘下墨鏡,隻見五官絕美,嘴角一顆美人痣,目光英氣逼人。女人自我介紹叫蕭晚晴,是慕名而來找師父的。
蕭晚晴的請求很奇特。她想師傅幫她,解符!
解符,顧名思義就是清除身上的刺符。
師傅我知道師父刺符挑客戶,解符更挑。需要知道客人的八字,何故,何地,何時紋的刺青。
在知道蕭晚晴的來意之後,我告訴她師父不在。
她接著問我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我:“短則幾個時,長則什麼時候未知!”
她卻很著急一刻也不想等的樣子,從皮包摸出一張支票,推到我前麵,笑:“何師傅,不在,你在也一樣的。你不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嗎?您就別問了,這裏是二十萬定金。事成之後還有酬謝。”
我猶豫了一下,何應求雖是我師父,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教過我刺符,更別更複雜的解符了。
蕭晚晴似乎看出了我內心深處的掙紮,笑著跟我:“其實也沒什麼,你幫我把符用藥水洗掉也一樣的!”
看在這麼多錢的份上,我提出要先看看那副紋身。
蕭晚晴聽了後絲毫沒有猶豫讓兩個保鏢出去等,也不羞澀,落落大方地,背過身解開衣服,露出刺符。隻見背部雕刻著各種密密麻麻的符文,螞蟻大,緊密相連,組成一幅詭秘神秘的圖案。
那圖案是五個孩,每一個的姿勢、神態都活靈活現。隻見他們一起抬著一個棺材,歡喜地往前走。這本是肅穆陰森的場景,這五個抬棺的鬼孩卻是手舞足蹈,歡喜地,像是在迎婚一樣。
看完這個紋身我仿佛像置身冰窟似的,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樣?師傅。”蕭晚晴穿上了衣服,笑眯眯地問我道。
我低頭看了看那張支票,盡管內心很想要,但我深知,以我的能力,我是沒辦法解決這個刺符的。思忖了好久最後還是忍痛把它推了出去,歎道:“抱歉,蕭姐,我功力有限,這個刺符解不了。”
“師傅,那你知道你師父什麼時候回來嗎?價錢方麵,還能再商量。”蕭晚晴眉色間有些著急。
我搖搖頭,“師父行蹤不定,不然幹嘛需要提前三個月預約呢?我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可別耽誤了蕭姐的事。”
蕭晚晴咬了咬唇,不甘道:“既然這樣,打擾了師傅。”
女人走後,我不禁歎鬆了口氣。
如果我沒猜錯,蕭晚晴背後的紋身是五鬼抬棺,是東南域一帶的邪門刺符。
這五鬼抬棺,其實源自中國民間法術“五鬼招財”,是要借法術增加自己的偏財運,這東西不是什麼正經法術,看著是增財運,其實是借的陰債,日後要用命來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