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我擁住,下巴頂著我的頭頂緩緩開口,“因為……阿啞,我鍾意你啊。”
他說,阿啞,因為我鍾意你啊。這真的是我聽到過最好聽的情話了。我很小的時候,便曾經聽到父親擁著母親,對她情真意切的說,“吾憐卿,甚矣。”
讀書的書生讀了一輩子的詩書禮易,到頭來說出口的承諾都是這般的動聽,讓人動容。
所以,我豔羨母親同父親的愛情,可是而今,我竟然驚奇的發現我隻羨慕我自己。禺疆說他鍾意我,還有什麼……是比喜歡的人對你道一聲喜歡更加開心的事情呢?沒了罷……大抵上是沒了罷……
我真是開心極了啊,我將頭埋入他的胸口,低聲笑著說,“好啊……那我也鍾意你好了。”
母親為我細心的準備了嫁妝,禺疆十裏禮聘直下到私塾裏,彼時梨花飄落,禮聘之上的大紅色的鴛鴦花都炙熱萬分。
母親為我細心的準備了嫁妝,禺疆十裏禮聘直下到私塾裏,彼時梨花飄落,禮聘之上的大紅色的鴛鴦花都炙熱萬分。
我真是開心啊,禺疆曾經悄悄的來窗子前看我,我悄悄的打開了窗子,我將手緩緩伸出窗子,他便也伸出手輕輕的拉住我的手。
彼時,清風徐徐,飄進窗子裏,連帶著院落中梨花淡淡的清香,我對著他笑,他便也對著我笑,他的左臉側有一個小小的梨渦,笑著的時候若隱若現,好看極了。
偶爾被母親撞見了,她連忙急著將打開的窗子合上,然後隔著關閉的窗子,我就聽到母親對著禺疆說,“禺公子,這新婚前一天是要衝新,不能見麵的,見了麵可是不吉利的。不是隻差了這一天,日後都是好見麵的。”
我便又聽到禺疆說,“母親,是兒子唐突,不懂事,不合規矩了。”
我在屋內噗嗤一笑,我之前怎麼沒發覺禺疆這麼的會說話呢?想來不用看也便知道,我母親讀的書多,是正經的書香門第,臉皮薄的很,想來此刻被禺疆這麼一說,便也不好意思多加訓斥了。
果然,待禺疆走後,母親推門進來,點了點我的頭,笑著埋怨我,“你真是越來越沒個規矩了!”
我道,“你有個好女婿。”
母親點我的頭,笑道,“你這個厚臉皮的死丫頭!”
出嫁的那一天,母親細細的為我執著木梳,綰了滿頭的青絲,娘親執著木梳將我的青絲一梳到底,對著我說,“這第一梳,恭祝你舉案齊眉。這第二梳,恭祝你琴瑟和鳴。這第三梳,恭祝你白頭偕老。”
我望著銅鏡中為我仔細梳了頭發的母親,不知何時母親的發髻已經沾染了些許的銀絲,我驀然之間就有些想哭了,好像……隨著我的長大,母親同父親便都慢慢的老了……
我伸手握住母親的手,“母親……”我看著母親有些微微濕潤了的眸子,突然不想讓母親在流淚了,我扯出一抹笑說,“這舉案齊眉,琴瑟和鳴什麼的,是從老祖宗上流傳下來的規矩麼?”
母親此刻聽了我說的破涕為笑,“哪是什麼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是我當年嫁給你父親的時候,你父親親自為我綰了發告訴我的,這是你父親編的。”
我說,“我父親可真是費勁了心思想哄娘親的開心啊。”
母親驀地便笑了,“就你知道。”
我對著銅鏡,細細的梳妝,執了花鈿貼在我的額前,我母親告訴我,這並蒂蓮花鈿貼在新人的額頭上漂亮極了。我緩緩拿起那大紅色的唇砂,心底竟然還是有些欣喜的。而今,我終於能夠對著銅鏡點了朱紅的絳唇,這炙熱的顏色比我身上的嫁衣還要美麗。可真好啊……
母親為我帶了鳳冠,鳳冠前的步搖垂至我的紅唇之前,母親為我遮了薄薄的紅紗巾遮於我的頭上。
我好欣喜啊,我坐進花轎之中,耳畔便縈繞著鞭炮的聲響。我偷偷的掀開了簾子,看到前方騎著駿馬的身穿喜服的禺疆,我便欣喜極了,好像我的矜持全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