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之間忘川的湖麵一陣動蕩,水花四濺,我轉身之間,看到一個姑娘穿著一襲紫色水裙的姑娘站立於忘川的水麵之中,等著遠黛涅槃歸來,滿頭的青絲沾染了那麼一兩滴的水珠,順著青絲緩緩滴落,好看的眉眼令我分外的熟悉,卻也分外的難過。我轉身的那一眼,亦如當年的初見,那個時候有一位穿了紫色水裙的姑娘現在籬笆之外,而我坐在院落之內。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聽到遠黛對我笑著說,“燭光,我們許久不曾相見了。”
我便也道,“是啊,我們許久不曾相見了。”
我靜靜的等著遠黛開口問我,開口問我巽乾又在何處?可我終究沒有等來,遠黛也在未開口問我。
我心下愀然,即難過又頗為失望了。
我對著遠黛道,“有時間回一趟南蠻荒境吧,你的父親很是想念你。”
我一個人踩在雲彩上,雲彩之下有青山美景,有溪水緩流,還有著天下眾生。我垂了眸子,怎麼這個時候隻有我一個如此的孤獨?
遠黛方才說的話猶如遠方飄來的笛聲,悠揚中帶著蒼涼,鏗鏘中卻又帶著堅定,我轉身的時候,遠黛告訴我,“燭光,我不是不問,我隻是不想讓自己難過。你知道嗎?我睜開眸子的那一刻,我聽到阿乾在我耳邊對我說,叫我等他……”
我心下愀然,並未轉過身,我十分的清醒,即使沒有去看她,我也知道遠黛好看的眸子中浸滿了眼淚,我沒回頭,隻是說,“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於巽乾,於遠黛終究是有了個結局,隻是這個結局有關於等待。若此生能夠無憾,等上清風刮盡,等上明月圓滿,等待一個舊人歸來又能如何呢?
我想,這大抵是上天唯一的仁慈之處。上天的仁慈是賜予學會愛的人苦盡甘來,隻是這甘甜終究需要時間來成全罷了。
我的靈力一天比一天微弱,我是真的害怕,害怕有那麼一天紙包不住火了,我連唯一能夠留在這個世上的骨血都離我遠去了。
我在沉黎嶺的時候不經意間顯露人首蛇身被白熒瞧到了。
我當時既尷尬又心虛,唯恐白熒知道了去向風裏棲告狀。為此白熒強拉著為我細細的診了脈。
我當時頗為抗拒,白熒的醫術我是十分了解的。白熒曾經被青帝托付給神農氏一族的薑石年,神農氏一族的老祖宗同青帝同風裏棲是舊相識,關係甚為融洽。世間流傳神農氏嚐百草也並不是沒有依據的,神農氏世代學醫,醫術精湛且時常遊曆凡世懸壺濟世。
且不說白熒是個半道上拜師的,就說神農氏一族一族向來都是不管是族內的,亦或是祖外的人,隻要是虔誠那神農氏一族定會傾囊相授,且不說白熒還是青帝親自托付的。
我隻感覺到背後一陣涼意,我有些顫抖的伸出手。白熒執著我的腕子細細的診了半晌的脈搏,我的心髒在我的胸口胡亂的跳動,我隻感覺心髒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兒。我頗為緊張的觀察著白熒的麵部表情,我試圖從她向來冷清的一張臉上尋出那麼一絲絲的崩裂,可顯然是我多慮了,我想著白熒或許沒有診斷出來,或許泰半上是因為我腕子上的血玉靈鐲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