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生知道他們被人追蹤著,江洋的突兀出現,亦是證明追蹤者的經驗老練,行藏隱密,消息傳遞異常靈活,是個一流的行家,或者,不止一個一流的行家。
這些天來,盡管他已經盡量提高警覺,加強觀察,卻仍未發現追蹤者的任何形跡。
此刻,他感到又被人家綴上了,雖然他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不能確定追蹤者的正確方位,卻能肯定有人在監視他,隱藏於暗處的那一雙眼,甚至好幾雙眼,好像芒刺一樣盯得他渾身不自在,宛如人走夜路,總覺得背後有什麼異物飄飄忽忽的跟隨,猛然回頭,又一無所見。
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穀生強打精神,叫起了文雅,二人繼續趕路。
正午時分。
兩人來到了一條偏僻又崎嶇的山路之上。
這路周遭是一片寂靜。
然而,下一刻,一陣沙啞蒼老的山歌聲就這麼在二人的耳邊驟而響起,像一把破鋸刮著鏽鐵,也切開這凝窒的寂靜。
穀生望向歌聲來處,隻見斜坡上的枯疏林木間,走出來一個須眉花白樵夫,樵夫肩扛柴薪,腰插板斧,手上還牽著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神情悠然的順著坡脊走將下來。
荒山砍柴,樵夫歸途,是一樁很平凡的事,穀生沒有理由去懷疑什麼。
然而,穀生卻在心中覺得有哪裏有問題,於是他拉著文雅,有意避開二人。
就在穀生和文雅準備加快腳步,原理二人的時候。
忽然,一聲驚呼!
隻見樵夫身邊的小孩子,突然腳下一滑,栽向山崖。
孩子身邊的樵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孩子。
然而,為了救人,樵夫亦是將自己陷入險境。
隻見樵夫雙腳已然踏空,隻憑右手拉住了山崖凸起的一塊岩石,另一隻手,則是牢牢地抓住了孩子,就這麼吊在懸崖之上。
山風吹過,吹得兩人搖搖欲墜。
這時,樵夫用祈求的眼光望向了穀生與文雅,大聲乞求道:“救命......救命......”
穀生停步回身,雙眼凝視著那個樵夫,似乎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
然而下一刻,文雅卻直接奔向二人,一把拉住了樵夫攀岩的右手。
雖然不太情願,不過穀生亦是來到文雅的身旁,幫助文雅將兩人拉了上來。
九死一生。
樵夫安全活命後,直接躺在了地上。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平靜後,樵夫連忙起身道:“多謝二位仗義相救,我給兩位磕頭了!”
說完,樵夫竟是下跪,要想二人磕頭答謝。
“老人家,您不用這麼客氣,我們怎能見死不救呢?!”文雅笑著扶起了樵夫。
樵夫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笑嗬嗬的道:“救命之恩不敢不謝,敢問恩人大名,日後定以死相報!”
文雅笑道:“不用了,萍水相逢,你我今後未必能再見,知道名字又有何用?”
樵夫粗獷的一笑:“恩人對我父子有活命之恩,我怎能連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