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於碧玉·Part1(1 / 2)

這裏是太京,當今最繁華的地方。

這樣繁華的地方,自然充斥著金銀,而名利也最受人們的推崇。可顧思年偏不是,他這木偶匠,一做,就是十年。

十年啊,一個人從十三到二十三,除了手中的刻刀,身旁的木料,便也隻有那數不清的木偶人常伴身側了。沒有人見過他身旁有別的人,就似乎,他也是個木偶。

二十三歲的顧思年,遇見簾值碧玉年歲的溫有枝。

溫有枝,有枝,山有木兮木有枝,大抵是想取這個意思吧。可是無論如何生出這枝椏,後一句終歸是“心悅君兮君不知”,這心悅,終是要被止於唇齒掩於歲月的,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碧玉年歲。

“有人嗎?”平常一貫冷清的店闖進了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看起來年齡尚不足伴年,當是碧玉年華。

顧思年聽見聲響,從內間緩緩走出,咿咿呀呀的門響將寂靜割成了碎片。第一眼便是這樣了。溫有枝怕是此生難忘那一身墨衫,將絲絲雨點都染成了墨色。

“姑娘何事。”清冷的聲音穿透了雨點,踏入溫有枝耳鄭明明是句問句,卻偏偏被成了陳述句。

古井無波。

“我……我想在這裏避個雨。”一向伶牙俐齒的溫有枝此時卻是結結巴巴,低著頭不敢對上那饒眼睛。

顧思年看了看空中飄灑的雨點,猶豫片刻,點點頭,示意她進來。

待溫有枝躲入廳內,顧思年微微一頷首:“姑娘可自行於此歇息,生還有要緊事處理,不便奉陪了。”

“先生無需費心,我待雨停後便會自行離開的。”溫有枝欠了欠身。

顧思年點點頭,轉身走進了內間。

顧思年這樣長期不出門的人哪裏會有什麼要緊事,不過是不喜與人接觸的托辭罷了,若真要談要緊事,最多也就是要去完成那隻刻了一半的木偶。

可這溫有枝哪是個安靜的性子,不過是陌生人前的矜持罷了。顧思年離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溫有枝便四處走動了。

妄動東西是不敢的,基本禮教她還是爛熟於心的;隨意闖入別的房間也是不會的,萬一窺見了什麼別饒家中隱事可就不好了。

她張望四周,隻一張桌子,四張椅子分別擺在了兩側,廳前擺著一副畫像,這畫像既不是孔老夫子,也不是大羅神仙,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人,但是又不像是完全普通之人,這人眼神中似乎有著一股看不透的迷霧,似乎是這人看不透些什麼,又努力看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