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和尚(1 / 3)

夜,有風,微寒。

城郊的破廟漏著風,窗戶被風拽的啪啪作響,廟內懸梁上的白綾四處飛舞。

忽然一道光線亮起,一根燭火在風中搖曳,飄蕩片刻之後,光線漸漸穩定。

燭簽上的燈罩是鵝黃色的,暖色的光芒給這個慌舊的破廟帶了了一絲絲的生氣和暖意。

暖光的前方是一個和尚,坐在香案的邊上,屁股下坐著一個破敗的蒲團,他的手裏拿著一個饅頭,一個羊皮水壺倒在了和尚盤坐的雙膝膝蓋上。

白白的饅頭被和尚掰成一塊一塊送入口中,就了兩口水後,和尚打了一個輕嗝。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吃飽之後,和尚雙手合適,了一句禪語。隨後便閉上雙目,似睡非睡,就這樣盤坐在破廟之中,無論外麵的雨有多大仿佛都與他無關。

轟隆隆,突然間,破廟之外雷霆閃動,閃電交織不斷,氣就如同夏日的傍晚,一場極致的漂泊大雨在即將到來之時已經破空而至。

雨疾馳而下,落在窗台之上的雨珠瞬間碎裂開來,伴隨著狂風攜帶者寒冷朝著破廟狂飛而至。

寺廟雖然四處漏風,但總有些角落能夠避雨。

和尚的那個位子正好雨水不進。

如墨的夜,水漫飛雲城,雖有磅礴雨聲,但應該是一個清靜的夜晚,也本應該是一個清靜的夜晚。

沒有人會在雨夜出門。

可不巧,破廟的門那有了動靜,黑暗中,隻見有一個人闖了起來,這人入屋之後便開始脫下已經濕透了的衣服,外麵的雨很大,磅礴大雨早已讓整個世界淹沒在了雨點落地聲中。

這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是郊區的一個破廟,沒有人會在半夜無聊到跑到這個連乞丐都不願意來的地方來。

他是過路的旅人?還是孤寂的浪人?

寧靜在這人入屋便被打破了,屋內的和尚已經睜開了眼睛,和尚很年輕,瞧著二十來歲。可那雙眼眸卻很深邃,深邃的讓人覺得他仿佛已經參透了佛法,看遍了因果。他坐著的時候也很嚴肅,嚴肅的想一尊古刹裏的佛像。

但奇怪的是,他站起來之後整個人仿佛是一尊活過來的雕塑,那麼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就像他笑起來很好看,板起臉來卻很嚴肅。多變的樣子像是一隻深山裏的老狐狸,完全不像是一個年輕人。

“施主裏屋來,僧備了柴火,施主烤烤衣服?”看來和尚是長期住在這裏,就連柴火都備好了。

突然闖入的年輕人聽到聲音之後覺得有些局促,甚至覺得有些唐突,他有一種無意闖入他人房間的錯覺。雖然這裏的的確確隻是一件破廟。

“那就謝過,這位師傅了。”他渾身都在打冷顫,這種好事情年輕人怎麼可能回拒絕,如果手頭如果還有一壺酒的話,那便更好了。

入屋,燈火亮些,年輕人很快就看清了和尚的麵容,當下覺得一驚,和尚長的是豐盛俊朗,一雙桃花眼,一張薄嘴唇,不笑時冷峻無雙,微笑時如沐春風。年輕人心不不禁暗歎,這樣子,出家做和尚,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火堆點起之後屋內的溫度高了幾分,可破廟四處漏風,火焰時時被吹的東倒西歪,無奈之下,年輕人拆了兩堵門擋在了四周,這下子總算是擋住了可惡的風。

衣服在火上烤著,年輕人坐在火堆旁暖著身子,奇怪的是和尚把年輕人引進內廳之後便一句話也沒有。

“這是大師的廟?”年輕人搓著手臂,開始攀談起來,漆黑的夜,除了風就是雨,沒有酒,這樣的夜如何能夠讓人入眠。

和尚再次睜眼:“阿彌陀佛,大師稱不上,僧‘無緣’,遠遊求學,至此化緣無果,隻好先在此地住些時日,待盤纏住夠,再次出發,一路向西,望有一能夠求得因果,立地成佛。”

“立地成佛?”聽到這四個字,年輕人突然提起了興致,“我也聽聞佛家有頓悟立地成佛之,此事真有?”

和尚笑道:“僧未成領略,不知真假。”

這樣的解釋似乎有些,和稀泥,年輕人聽師傅過,和尚話就喜歡和稀泥。

“你似乎不是一個人來的?”名叫無緣的和尚突然莫名其妙的對著年輕人了一句。

年輕人抖了抖濕透了衣服,衣服烘烤一陣子之後已經有些幹了。聽到和尚提問,年輕人回答:“我的那位朋友喜歡躲在屋簷下淋雨,我們可以不用管他。”

“阿彌陀佛,”無緣和尚雙手合十道:“春雨寒氣大,無論是誰,多年輕,如果長時間躲在雨裏,很容易得病的。”

年輕人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和尚的意思,“那我請他進來敘敘舊,晾晾衣服?”

“這場雨會下一宿,如果讓你的朋友在外麵待一宿,就算他喜歡淋雨,他也絕對會的風寒。”和尚繼續道。

年輕人哈哈一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轉而年輕人走向了窗台,對著窗外喊道,“兄台,你已經跟了我一了,如果有什麼想問題,就進屋來當麵問,能夠回答的我當麵回答。如果沒有什麼想問的,可否進來躲躲雨?外麵的雨抽的人臉疼。”

年輕人的聲音很大,足夠淹沒所有的雨點聲,可是窗外一片冷清,一片安靜,似乎窗台下並沒有人,而一切都不過是他們兩個人的幻覺。

“看起來你那個朋友真的很特殊。”無緣和尚突然道。

年輕人繼續笑道:“我這個朋友真像一條狗,不,比狗還忠誠,我一根骨頭都沒有給他,可沒想到他竟然跟了我一,而且還沒有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