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寫過很多穿越,卻從沒有想過自己一朝趕稿猝死,竟然真的穿越了。
窮鄉僻壤,山高水闊。農家院,鳥語蟲歌。男女老少,窄袖麻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完全電視劇裏的畫麵。
沈兮從灰撲撲的地上爬起來,腦門腫痛,一摸竟然腫了碩大一個包,疼得她冷氣倒吸,一些熟悉的畫麵突然從腦海中翻過,那是原主的記憶。
原主無父無母,與唯一的姑姑相依為命。奈何姑姑是個軟弱性子,嫁人之後姑侄二人常年經受姑父的虐待。
姑父周山脾氣暴躁,一直嫌原主是拖油瓶,沒少打罵,每次姑姑都護著自己。而這次姑姑直接被丈夫家暴暈死過去,原主反抗無力,一朝暴打,原主終於被虐待死了。
“這種王八蛋還留著幹什麼?”沈兮揉著腦袋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姑姑沈芳房中去,卻見周山罵罵咧咧地從房間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個玉鐲。
那是沈兮祖母留下來的傳家寶貝,沈芳一直藏得心翼翼,等著以後為沈兮添做嫁妝的,竟然也被這麼混不吝的男人搜刮了去。
“姑姑,你沒事吧?”沈兮連忙跑進去,見沈芳衣衫淩亂,頭發蓬鬆,唇角高高腫起,一身灰布麻衣愣是在地上滾成了黑漆漆的怪異顏色,這般打扮出去,她是行乞之人,大約也沒有人懷疑。
沈兮心疼地把姑姑扶起來,神色憤懣:“姑姑,周山簡直不是人,搶走你的鐲子就算了,居然又跟你動手。”
“兮,你醒了……姑姑,正打算去看你。”沈芳見侄女進來,連忙擦了擦眼淚,故作堅強,“你姑父脾氣大了些,姑姑沒關係的,就是委屈了你……”
“姑姑,和離吧。”沈兮語出驚人,單膝跪在床前,握著沈芳傷痕累累的胳膊,“我們姑侄有手有腳,為什麼一定要留在周家受這份窩囊氣呢?”
沈芳是傳統女子,習慣了出嫁從夫這一套封建理論,聽後驚了一下,連忙捂住她的嘴巴:“這話不能亂,要教人嚼舌根子的。”
“姑姑,還有什麼能比活著更重要?”沈兮沉聲道,“照這樣的情形,咱們早晚有一要被打死,到時候誰又會來為咱們理?不過是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沈芳看著侄女瘦巴巴的臉,想到這些年的痛苦,有些猶豫不決:“可是……”
“姑姑,您不心疼自己,我心疼。今他沒有打死我們,是咱們命大。”沈兮知道這個柔弱善良的姑姑一向疼惜自己,有意無意露出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眼裏含了淚,“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去見我爹娘了。”
沈芳滄桑的手掌狠狠一僵,想到英年早逝的兄嫂,心裏不禁愧疚:“是我不好,我答應過大哥要好好照顧你,卻險些害死了你……”她擦了擦眼淚,柔弱的麵色漸漸堅定起來,“你得沒錯,同周山和離,姑姑也可以帶著你過生活。”
沈兮不由露出一抹舒心的笑來:“姑姑,我已經長大了,有能力養活你,離開周家,我們會過得更好。”
頓了頓,她四周看了一眼,跑去把門關上,然後低聲道,“周山脾氣暴躁,卻不蠢,您先示弱穩住他,我現在就去找村長哭訴,等村長一來您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