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粉蝶兒竟然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目光坦誠地看向沈衣雪:“沈姑娘,我……也是迫不得已。”
沈衣雪這才知道,粉蝶兒加入保命客棧是真,奉命前來偷李府的桃樹也是真,隻是卻並非對於李府,和李府當中的那棵桃樹一無所知!
保命客棧掌櫃的確是沒有給他太多的信息,隻是讓他去寶應城中,尋找一戶李姓人家,去偷取一棵隻會在夜間開花的桃樹,如此而已。
所有的信息,都是粉蝶兒後麵自己打聽出來的。
實際上,他來到寶應城已經足足七天,隻用了不足兩天的時間,就將李府的情況打聽了個一清二楚。在來到寶應城的第三天晚上,就籌備好了一切,潛入了李府,找到了那棵桃樹。
更確切地說,是找到了那棵桃樹所在的位置。
粉蝶兒在李府的後花園涼亭當中,一直等到了子時二刻,才看到了那棵桃樹緩緩地破土而出,隻是一轉眼的時間,就長到了一人多高。然後再一轉眼,就盛開了滿樹桃花。
沈衣雪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魔界冰川上突然長出來的,具有催/情作用的桃花,似乎也是瞬間長成開花,然後無數的粉色的花粉飄散出去。
隻是,那桃花開到魔界也就罷了,怎麼還會開到人界一個普通人家的院子裏來?
她心中疑惑著,粉蝶兒也繼續敘述著。
粉蝶兒從入夜開始,就一直潛伏在李府後花園的涼亭頂上,周身遍灑了那種能夠隱藏氣息的藥粉,暗中等待。
其實他最先等來的,是李家父女。這一對罔顧人倫的男女,當時的行為與昨夜幾無二致,隻是當時沒有人來打擾罷了。
粉蝶兒眼看著李家父女帶著一五花大綁的人進來,讓那個人跪在桃樹生長出來之前的地麵上,隨後竟然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等到了子時二刻的時候,那棵桃樹就從涼亭西麵的空地上冒了出來,直接將跪在地上的那人頂到了枝杈間。想必那人是被塞住了嘴巴,所以粉蝶兒就隻聽到了一聲悶哼,那人連慘叫都沒有泛出,直接抽搐了幾下後,鮮血就流了下來。
再之後,那鮮血幾乎流滿了整個桃樹的枝幹,隨即桃花開得更豔,香氣也更加誘人,粉紅色的煙霧開始彌漫,將整個涼亭,連通涼亭當中的兩個人,一同籠罩了起來。
眼看著那個人幾個呼吸的時間,全身的血液流變桃樹枝幹,涼亭頂上的粉蝶兒也被嚇得不輕,雙腿發軟,幾乎都要尿了褲子!
一開始的時候,保命客棧的掌櫃讓他去偷一棵小桃樹,他還覺得是在開玩笑,再三確定之後,一直到今日將這戶李姓人家的情況打聽清楚,他都覺得這是一件十分輕鬆的事情。
可現在親眼所見,才知道,保命客棧的掌櫃給他的,竟然是一件隨時可能送命的差事!
那棵桃樹可是要吸人鮮血的!
他不要說將其偷走,就是稍微靠近一些,會不會也落得和那個五花大綁的人一樣的下場?
粉蝶兒癱在涼亭頂上,眼睜睜地看著桃樹將那人的鮮血放完再全部吸收,時間到了子時三刻,粉紅色的煙霧從涼亭四周收攏,李家父女似乎已經完成了某種儀式般,神色古怪,目光迷離地再度暴露在夜色當中。
涼亭上的粉蝶兒一動也不敢動,更不要說去偷那棵桃樹,連這個念頭都不敢冒出來!
隨後,粉紅的煙霧完全收攏進桃樹上的每一朵花中,花瓣合攏,整棵桃樹如同之間出現的時候那樣,迅速地收縮,三兩個呼吸的時間,地麵上直剩下一具幹癟的屍體,就連地麵都恢複如初,再無其他,隻剩下空氣當中殘留著一股靡費的氣息。
李家父女這才好像從一場美夢當中緩緩醒來,神色間充滿陶醉,互相又調笑了兩句,大意是說該如何處置那具屍體之類,隨後撿起散落在涼亭四周的衣物穿戴起來,就此離開,隻留下涼亭頂上一個看傻了眼的粉蝶兒。
粉蝶兒又等了片刻,見並無人來,這才跳下來,走到那屍體旁邊,想了想,將屍體背了起來,趁著夜色,放到了李府的大門口。
聽到這裏,沈衣雪的神色忍不住有些激動,不滿地瞪著粉蝶兒:“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那可是一條性命,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於心何忍!”
粉蝶兒任由沈衣雪數落埋怨,一聲不吭,隻是垂頭不語。
曆劫上前,抱住了情緒激動的沈衣雪,柔聲道:“丫頭,你別忘了,他也隻是個普通人。倘若是能夠對付那棵桃樹,也不會在李府靠近院牆的夜合樹上等著你我了!”
他抬起頭,目光清明睿智,似要探進粉蝶兒的心底深處:“我說的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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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