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融合了天道之力,轉化而成的有血有肉的真人,而現在,卻根本就是一團鬼霧凝聚而成的人的形狀!
這樣的情況,早在她之前以神念感應白玉沉與桃花姥姥交手的那一次,就曾經看到過,那一次的白玉沉,就是一團不具備血肉的鬼霧。
因此沈衣雪也不覺得驚訝,隻是撇了撇嘴,本想著要諷刺對方兩句,不過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倒不是沈衣雪當真對於白玉沉的敵意消失,更不是畏懼了對方,隻是因為她發覺,麵前這個鬼霧凝聚出來的白玉沉雖然麵色如常,甚至還可以做出一副寬容大度,不與自己計較的神情,而腰間的人骨長鏈卻是再一次有收緊的趨勢。
這是不想聽自己開口諷刺,卻偏還要做出對自己無比寵溺的樣子。
一旦沈衣雪想明白這點,也就再懶得同對方做唇舌之爭了,有那個精力,還不如思考一下脫身之策,她可不想真的跟著白玉沉走。
人在半空,沒有什麼參照物,葬神淵又早已脫離視線,再加上沈衣雪方向感不太強,因此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後,竟是不知自己是被白玉沉帶著在朝哪個方向飛。
隻是,兩個人,姑且將白玉沉也稱之為“人”,之間沉默不過片刻,那鬼霧凝聚成的白玉沉就再一次陰惻惻地開口了:“雪兒,你不吭不響,這是又要想著逃跑麼?”
沈衣雪一愣,心裏就明白眼前這個白玉沉比自己想的要更難對付,於是幹脆朝對方翻了個白眼,大大方方承認:“不逃跑,難道當真要被你帶走?”
白玉沉道:“那你就不想知道,我要把你帶到哪裏去?”
“我想知道你就會告訴我嗎?”沈衣雪撇了撇嘴,一邊腦子飛速轉動著,一邊應付著眼前的白玉沉,同時伸出一根素白的手指晃了晃,隨後又伸出一根來,“這是其一。其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我根本就不想去!”
此刻的白玉沉,雖然隻是鬼霧凝聚而成,沒有血肉骨骼,卻是如同一個真正的人那般,一隻手緊緊握著纏住沈衣雪腰肢的人骨長鏈的另一端,似乎稍一鬆懈,沈衣雪就會如同一條遊魚般地從那人骨長鏈中脫離出去。
沈衣雪眉頭高高皺起,一指腰間的人骨長鏈:“何況是被人這樣栓著,和栓一隻小貓小狗又什麼區別,我就更加不想去了!”
白玉沉不置可否:“即使我放開你,你也不會心甘情願跟我走的。何況你就算是隻小貓小狗,也是隻爪子鋒利的貓,牙齒鋒利的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朝外亮了出來,我還是小心為上。”
“你知道就好!”對方的軟硬不吃讓沈衣雪有些無奈,半天恨恨地憋了這樣一句出來,隨即又十分泄氣地道,“何況,就算我這隻貓有爪子,我這隻狗有牙齒,奈何你沒有血肉,難道還有我撕咬下一塊鬼霧來?”
對麵的白玉沉,整個身體突然扭曲了一下,好像突然又回到了翻滾湧動的鬼霧狀態,不過隨即就穩定了下來,一雙眼睛陰惻惻地看了過來,讓沈衣雪沒有了地打了個寒顫。
“你果然都看了出來!”他的聲音帶著鬼霧特有的陰冷,不過隨即就又笑了出來,聲音起先還算正常,到後來卻是越來越尖銳,“哈哈哈……”
沈衣雪被笑得莫名其妙,隻覺得周身雞皮疙瘩簌簌而落,簡直比方才落下去的骨灰還要紛紛揚揚,最後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笑什麼?”
卻不料將一顆白玉沉的笑聲就戛然而止,再一次用宛如毒蛇一般地目光朝著沈衣雪看了過來。
“之前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麼?”他的目光明暗不定,臉上的神色也變換不定,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此刻的白玉沉是鬼霧凝聚,而非血肉之軀的緣故,還是他的情緒本來就是變換不定。
沈衣雪猜度著,一邊飛升轉動著腦子,一邊隨口道:“你之前告訴我什麼了,我怎麼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白玉沉也不說話,順手用力拽了一下手中的人骨長鏈,沈衣雪猝不及防,被拽了一個趔趄,不由朝著對方怒目而視:“白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