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兒說的對,靈應派適宜女子修行,你過去,對你也是好事。”老人一邊說,一邊拉著雲昭緩緩走到階旁座下,目光裏的疼愛像是要溢出來,他輕輕地拍了拍雲昭的肩膀,似乎十分欣慰。
雲昭想到自己先前還對“太清派不肯教她本事”頗有怨言,有些羞愧。
十來歲的小孩兒心智不夠成熟,一下棍子一下棗兒的,就被“打”的暈頭轉向。
“這本《佐天錄》是你師尊出事前一日托付給鬆元長老的,你師尊盼著能借太清的力量找到冊中記載的寶劍……可惜老朽無能,未能圓你師尊的遺願。”
“今日,本座把它交還給你,願你能了卻你師尊這個心願。”
雲昭有些懵懵的,心中的不解一閃而過,但未來得及多想。她聽著重乾對自己說的話,隻覺得這個老人對自己實在是仁至義盡。
她起身便要拜謝,卻被重乾阻住,拍著肩膀示意她坐下。
“你要好好保管此書,屆時找到了寶劍,也不算負你師尊所托。”
“弟子明白。”她低頭穩聲答道。
“在靈應山要照顧好自己,若有什麼麻煩,你隻管書信給本座。”
雲昭心裏感激之情無法言表,隻能向老人行了幾個禮。
老人隻是慈祥得笑,看了她半晌,才緩緩一抬手。
“去吧。”
雲昭心裏銘記,拱手退下。
重乾看著她的背影,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廊下很久,他才起身,慢慢往階上的掌門之座走去。
“出來吧。”
簾後有黒髯紫袍的道人快步走出來,一臉急色,赫然是剛剛的唐邈。
他擰著眉,十分不解的樣子,“掌教,我們為何將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給了那小丫頭去?”
重乾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聲音低沉而緩慢,“你問我為何?”
他那雙禿鷲般冰冷的眼睛落在唐邈身上,“那我倒要問問你,你為何找不到雌劍?”
“我……”每每說到這件事,他就頭也不敢抬,唐邈知道掌教最是不喜無用的人,而對於自己的忍耐……怕是要到了盡頭。
“那冊子上根本就是黃全冶的流水賬,一直到死,他都隻顧著吹噓誇大自己的生平……根本沒寫什麼雌劍的下落。”
唐邈不是狡辯,他是真抓破了腦袋。
滿冊洋洋灑灑都是對自己的歌頌讚揚……他真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重乾也看過,這倒是真的……隻是他望著這沒出息的唐邈,實在是嫌棄又上火,“唐芒要去,你便讓他去。”
“可是芒兒是我唯一的女兒了,我……”
“女兒?你一家子的人頭,現在都係在你女兒身上,你不明白嗎?”重乾冷笑了一聲。
唐邈被這話驚得抬起頭來,惶然對上了那雙冰冷漠然的眼睛,渾身失力,如墜冰窖。
是啊,所以是為了讓唐芒,來“找”那柄劍。
“如若你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是根爛草……”重乾負著手站起來,“本座費了這樣大的力氣……”
重乾沒有說完,唐邈卻懂他的意思。
如果冒這麼大的風險,費這樣大的力氣還一無所獲……張抱青是真的不會容他們一家了。
“讓唐芒盯緊點吧,她的眼睛可‘貴重’著呢。”重乾言下之意十分明白,厭惡的看了一眼跪著的唐邈,便揮袖離開了。
隻餘唐邈跪在原地失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