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大唐開Party(1 / 2)

唐代宗大曆八年(77年),那是一個冬,詩人劉長卿受誣陷獲罪,被貶為睦州司馬。在唐朝,司馬就是一個閑職,比“弼馬溫”強不了多少,幾乎成了朝廷貶官的代名詞。

遭貶之後的劉長卿舉目無親,很孤獨,很寂寞。作為一個老文青,劉師傅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坐上11路公交出門訪友散心,無奈大雪封山,走到半道時又冷又餓。

就在老劉叫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茅草屋。作為一個詩人,這時候最重要的當然是——寫詩。

日暮蒼山遠,

寒白屋貧。

柴門聞犬吠,

風雪夜歸人。

寫詩仿佛讓老劉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年輕真好啊。他擅長寫五言詩,自稱“五言長城”,手中一支筆,雖千萬人吾往矣,那是何等豪邁。

不知想到了什麼,老劉頭瘦削而又蒼白的臉上竟然悄悄浮現出一層紅色:她可真是個不讓須眉的潑辣女子咧。

當時女道姑兼女詩人李冶在開元寺舉辦pary,在場的都是大唐文壇知名的文藝青年,詩詞與歌賦齊飛,段子共美酒一色,好不熱鬧。

李冶雖為道姑,可開起車來,比起大唐職場上的老司機也不遑多讓。劉長卿患有疝氣,行動不便,招來了李冶的取笑:山氣(疝氣)日夕佳。

這樣的嘲弄立刻引起了哄堂大笑,但劉豈可認輸,誰還沒讀過陶淵明的詩呢,他冷言回道:眾鳥欣有托。劉機智而又帶顏色的回應激起了更狂躁的笑聲……

都是這該死的戰爭,劉老被凜冽的寒風拉回到了現實:雖然安史之亂已經過去多時,但戰亂在人們心中造成的恐懼與傷痛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如果高考那年不是恰好趕上安史之亂,他的命運也許會有不同,又也許,什麼都不會改變。但大唐盛世,終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唐朝大曆年間(766-779),唐代宗聞知李冶(字季蘭)的詩才,特地召她入宮麵聖。

此時李季蘭早已到了坐公交要別人讓座的年紀,再也不複傾城之貌,也開不動pary,怎奈皇命難違,她隻能從棲身的花都廣陵出發,奉旨北上。臨別之際,李季蘭寫下詩文告別親友。

無才多病分龍鍾,

不料虛名達九重。

仰愧彈冠上華發,

多慚拂鏡理衰容。

李季蘭一路上想了很多,首先是她的老爹——自己這一生命途多舛,皆因他而起。

當時她才五歲,父親抱著她到庭院玩耍,看到滿院薔薇非常嬌豔,便戲言讓她詠薔薇。季蘭出口成詩:

經時未架卻,

心緒亂縱橫。

已看雲鬢散,

更念木枯榮。

父親聽後大吃一驚,年紀便有此詩才,長大後還不得上啊!但接著父親的眉頭就皺上了:“架卻”≈“嫁卻”,“此女子將來富有文章,然必為失行婦人矣”。

僅憑一首詩,就斷定她將來失行,這是什麼神邏輯?但在三綱五常的封建社會,男人為主宰,父命大如。開放如大唐,也不能免俗。

李季蘭從就聰敏異常,開始隻是發現詠詩後父親對自己越來越冷淡,哪知後來竟然被送進了玉真觀。

道姑又如何,心高氣傲的李季蘭偏不服輸:當年的武媚娘不就是從道觀白手起家,一路拚殺,入圍大唐後宮佳麗“四強”,位出道,被皇帝Pik,最後逆襲成為一代女王的嗎?

但李季蘭誌不在政治,而在於詩壇。就連那個自誇“五言長城”的劉長卿,不也對季蘭讚譽有加,稱自己為“女中詩豪”嗎?

想到劉長卿,李季蘭滿是歲月褶皺的臉上竟然也飛上了一抹緋雲:當年在開元寺大開Pary,在freesyle環節還diss過劉大詩人的疝氣呢。

不過她可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妥,當時來的可都是大唐詩壇的青年才俊,不是什麼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膩公務員,他們哪懂得這種雅趣。

往事如煙,曾經的坐上之賓,如今早已是“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了,也不知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其他人倒也罷了,但是那個視茶如命,整日就知道鑽研茶葉的人兒,現今卻不知……咳咳……

馬車的顛簸,讓李季蘭知道自己就要入關了,長安城一如當年雄偉壯麗,自己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