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帆豁然鬆了口氣,這麼多年的婚姻,她對他並非不信任,隻是那一聲亦涼,太過深刻,那個人,根深蒂固的藏在她的腦子裏的某個角落,所以,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她先就亂了心智。
“她是要求你的原諒嗎?”她問。
顧亦涼:“我怎會信她呢?最毒的蛇,也不過如她吧!”
他下意識地抓緊了李雲帆的手,李雲帆如釋重負地埋頭進他的懷裏,幾十年的夫妻,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早上,陽光晴好。
嘟嘟端著一杯清茶站在皇帝寢殿外,臥室裏,馬雙在幫著代子謙整理西裝,“陛下,太子殿下來向您問好了。”
代子謙看了看鏡子裏高大健朗的人,道:“是有事求我吧?”
馬雙:皇帝陛下就是皇帝陛下,人精一個呀!
馬雙笑笑沒說話。
代子謙:“告訴他不必了。”
馬雙有點兒不忍,“陛下,太子殿下想念父皇了。”
代子謙偉健的身形倏然一僵,做為一個父親,兒子自然是心頭肉,但也不能因此,而有錯不罰。
“他十歲了,因該知道自己做過什麼。車子備好了嗎?備好了就出發吧!”
馬雙:“準備好了。”
幾分鍾後,代子謙帶著他的禦侍馬雙離開寢殿,經過寢殿前他兒子的麵前時,目未斜視,就那麼走了過去。
嘟嘟扁扁嘴,有些委屈,但很快又堅定起決心,他犯了錯,父親隻是在生他的氣而已,隻要他好好表現,知錯能改,父親就會像以前一樣的疼愛他了。
開走的黑色車子裏,代子謙從後視鏡,看到了寢殿台階前那道身影,小小少年,似乎有些氣餒,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將手中的清茶遞給門外的宮人,轉身走了。
代子謙心裏稍感欣慰。
傍晚,代子謙回到肯辛頓宮,嘟嘟也放了學,他來到父親的寢殿,站在外麵,沒有通報,沒敢進去。
代子謙站在窗子前,無意間向外一望,便見他兒子正眼巴巴地向寢殿裏麵張望。
嘟嘟嗓子裏麵癢得慌,咳嗽了幾聲,代子謙便蹙眉問馬雙,“太子怎麼了?”
馬雙:“可能感染風寒了吧!太子殿下在南部的事,您知道的。”故意說的嚴重一點兒,好讓皇帝注意一下他的兒子啊!
代子謙凜眉向外走去。
“給太醫院打電話,叫人去給太子殿下診治一下。”
外麵,嘟嘟再次咳嗽,嗓子癢得厲害,好像有砂子在裏麵,咯得慌,想咳嗽,頭也有點兒暈。
嘟嘟咳嗽的止不住。
代子謙越發心焦,“叫他進來!”
馬雙三步兩步到了殿外,對嘟嘟道:“太子殿下,陛下請您進去呢!”
嘟嘟心頭一喜,便越發咳嗽得像要炸了肺一般。
見他滿麵通紅,呼吸發緊,馬雙忽然後悔剛才對帝王說的那句,太子殿下怕是感染了風寒。
這怎的就讓他給說中了!
馬雙把嘟嘟扶住了,“太子殿下?”
嘟嘟淡定地道:“我沒事的,就是嗓子有點兒癢,出氣有點兒費勁。”
馬雙微微發抖的手落在嘟嘟額上試了一下,立刻驚道:“太子殿下您這是發燒了!”
寢殿裏麵,代子謙心頭驀地一驚。
馬雙扶著嘟嘟在寢殿的沙發上躺下,又打電話給太醫院催了一遍,幾分鍾後,太醫便到了。
嘟嘟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得肺炎,他沒覺得怎麼難受啊!
然而代子謙卻是心疼壞了。
都怪他不好,兒子一回來,就應該派人給他檢查身體的。可他卻一直想著怎麼讓他得到教訓。
代子謙抬手撫摸嘟嘟的頭,“嘟嘟啊,是爸爸不好,沒有照顧好你。”
想當年,他的父親楚天大帝對他曾用過鞭刑,鞭子抽在自己骨肉的身上,父親尚能做到淡然冷漠,可是他做不到,兒子隻是得了肺炎,他已經陷入了強烈的自責和內疚中。
嘟嘟卻對著代子謙展開了孩子的笑臉,“爸爸你肯原諒我了嗎?”
代子謙點頭,“當然,爸爸永遠愛你。”
嘟嘟的一隻手腕上掛了吊瓶,代子謙拾起他另一隻手擱在唇邊輕吻。
嘟嘟很開心,“爸爸,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威脅宮人,爸爸不要懲罰他了,是我威肋他那麼做的,讓我來替他接受懲罰吧!”
代子謙眼窩頓時一熱,想不到,兒子這麼小小年紀,已經懂得擔當。
“爸爸放了他便是。但是嘟嘟,爸爸還是那句話,假期去部隊,春節不要回來,這是爸爸的底限。”
“嗯!”
嘟嘟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