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早晨,醒來之後照樣是無精打采,真像那句話的:“仿佛身體被掏空”。明明睡得好早,也都睡得著,可是兩個黑眼圈卻這麼掛在臉上,對著鏡子訴這一晚睡眠質量到底是怎樣!
肖和最近老是在做一個夢,夢到三個白胡子老頭,長得都差不多,都很瘦,隻是胡子長度不一樣。胡子最長的,一般都坐在中間,胡子稍短一點的坐左邊,最短的則坐在右邊。每在夢裏就是三個老頭坐在對麵,然後念一些不知所雲的東西,而肖和在夢中就是坐在一個席團上,與老頭們相對。就這麼尷尬地坐著,三位白胡子也沒有跟肖和話,肖和隻能睜開雙眼,看著他們的“表演”。
太難受了,夢中還要被這“嗡嗡嗡”的念經般的聲音吵著!肖和平時也比較內斂,沒那麼多話,到了夢裏,本來可以控製自己的行為,可以變得聒噪起來,可在夢裏跟現實一樣了,還是沒有多話。在時候的夢裏都可以打打殺殺,威風四麵,現在長大了,為什麼在夢裏跟現實中一模一樣了,都是那麼謹慎微了呢。“如果今晚上再夢到那三個白胡子老頭,我一定得問問他們三個是幹嘛的,為什麼闖進我的夢?”肖和心裏想到。
肖和剛大學畢業不久,來到家鄉省會的一個公司上班。培訓了一個月,然後就分配到各個科室去幹活了。剛來的大學生又能幹啥呢,有可能辦公室的打印機都用不好。剛到辦公室的那一兩月,基本上就沒什麼事幹,每就看看主管推薦的學習資料。看這些還是比較枯燥的。看看資料,看看手機,又到了下班時間。K,打卡下班,坐著廠車就回到了員工宿舍。自己一個人在宿舍玩幾個時,洗澡,睡覺,一又過去了。就這麼周而複始了一兩個月,似乎日子過得很枯燥!
還好,今是周日,不用去公司,不然睡眠質量這麼差,去了公司也會忍不住打瞌睡的。肖和洗漱完,吃好早餐,就坐在了書桌前。隨手拿起了擺在桌子上的一張全家福。這個全家福用相框裝好,平時肖和把它擦得一塵不染。想家人,懷念從前的時候肖和就會拿起來看看。全家福是十二年前拍的,那時號稱“四世同堂”,太公、太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和肖和這一輩都在相片裏。這個大家族有幾十口人,都是從太公、太婆這兒繁衍出來的。看著他們倆,他們坐在最中間,太婆是和藹又慈祥,太公則莊嚴又肅穆。肖和還記得那拍照的情形。那叔叔剛好從省城回來,他比較喜歡拍照,所以把自己的照相機帶了回來。在那個手機都不普遍的年代,有一個照相機拍拍照還是很有意思的。吃完午飯,他就讓肖和把所有人都叫到屋前的曬穀場上,他要給所有人拍個照。拍照肖和不會,跑腿卻是一流。他東跑西竄,家裏的長輩都找了一圈,可算是把所有人都叫齊了。接著去屋裏搬長板凳,就擺了三條,太公太婆坐中間,爺爺奶奶和爺爺兩口子就坐在兩邊。叔叔支起了三腳架,調整好相機,設置了延時攝影,按了快門之後就立即往預留的位置跑。完美!所有人都拍的清晰明了!有些長輩笑的很和藹,就像太婆和爺爺,有的則麵無表情,就如堂叔和他老爸,肖和與他哥則揚起了剪刀手,一副得意的表情,有一個老頭坐在最中間的卻是一臉嚴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拍個全家福都這麼板著個臉。
“當一家之主當習慣了吧,拍照都這麼有威嚴!”肖和對著照片裏的太公道。太公是在肖和高三下學期去世的。過完正月初七就響應學校補課的號召,心甘情願地加入到複習備考的大軍中,沒辦法,要讀大學,不努力怎麼行呢!還好,元宵節學校還是會放個假,還能回家吃點好吃的。那是肖和最後一次看到了太公,他來到家裏:“中午我就不回來吃了,廟裏在慶祝社神生日,我得在那裏幫幫忙,中午就在那吃飯了。”自從太婆去世後,太公就是一個人住,住在以前的老房子裏,早上和中午會過來吃兩餐,晚上就什麼都不吃了。肖和的老爸肖至問道:“爺爺,你前幾頭疼,現在好點沒,還疼的話一定要去村衛生所看看。”太公揚揚手,徑直地往前走,傳來一句:“七老八十了,有點疼痛很正常!”等肖和清明假期回來的時候,他他去叫太公過來吃飯,被他老爸攔住了。老爸告訴他,太公有事,我們先吃。等吃完飯,老爸才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耐心地跟肖和出太公在元宵過後幾就已去世。
元宵後再過幾就是太公生日,肖和還想著這次肯定也會很熱鬧的,估計又會搞個好幾桌。為了不影響肖和複習,家裏人都沒讓他回來跪一跪,拜一拜。肖和聽到老爸的話有些愣住了,本來就越來越內向的他,越來越不會表露自己的情緒,他隻是覺得這個消息有些難以接受。他再聽老爸所有的親戚都趕回來了,甚至太公在外省的弟弟都回來了,而肖和卻在縣城的高中裏進行所謂的複習。家裏哭的稀裏嘩啦的那幾,肖和肯定在學校和同學笑過。一想到,一股羞愧和自責的情緒湧了上來。哭倒是一直沒哭,清明當去給太公掃墓,看到墳墓旁邊那麼多花圈,看到墳上邊翻過的土,看到碑上蘸過的雞血痕跡,看到碑上麵太公的黑白相片,還是不會想哭,隻是默默地去除草,點香燭,再拜三拜,跪下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