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雙他們,全部愣住,眼裏的淚水,都在凝固。
洛星辰慢慢清醒,看到這已經認不出的模樣,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摸。
可他根本碰不到,青兒的靈,虛無縹緲,有形無體,抓不住,隻能從他指尖流瀉。
“青兒,你,當年為什麼不願意離開?你看看你,現在,痛煞我心!我不配被你叫一聲哥哥!我對不住你!”
洛星辰反複捶打著自己胸口,追悔莫及。
他還糾結在那件事,沒讓青兒,去長生界,這是因果嗎?
“哥哥,別太自責,這隻是我的宿命,我自己的選擇,和你沒關係。”
看起來年邁的小矮人,再也不像當初那麼可愛,她的確長不大,可是現在,她頭發白了,臉上,有了皺紋。
“那是……為什麼?你能否,告訴我答案?你不是願意陪著你的子民嗎?你怎麼不去長生界,繼續陪著他們,那該多好?”
洛星辰繼續在這一個問題上往複,眼中空洞無物,腦袋好像打了死結。
“因為……我的子民擁有了新的天地……他們,不需要我,也能快樂地活下去。而我,也不再擁有意義……”
一個年邁的老婆婆的聲音,讓得洛星辰,心絞痛!
就好像是一種至高的悲涼,不需要了,便沒有了意義?
“青兒,你不能這麼說,你還有好多意義,我們願意陪著你!我老頭子給你講故事,還沒講夠呢!”
杜元朗老淚縱橫,同樣痛心疾首,無比心疼。
“青兒姐姐,沒有你,我們睡覺都不自在了!你回來吧!快回來吧!”小冰小寒傻笑著,眼裏卻流淌著滾滾淚水。
洛天搖著頭,滿麵淚痕:“青兒……你願意做我的女兒嗎?回來,以後爹爹陪你!”
月無雙也哭得梨花帶雨,抹著眼淚,哭成了小孩子:“嗚嗚……青兒,你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自己折磨自己!我們都愛你!”
“是我造就一個長生界,卻反而害了你?那我創造這個世界,便是對不起你!”
洛星辰咬著牙,自己反對自己!有些因果,冥冥中,無法逃避!
“哥哥,姐姐,洛天伯父,我有爹娘,不需要任何的陪伴,我很開心,走到今天,我不會死,我還會回來……樹是不會死的……我一直都在。”
“你有爹娘?”
這句話,讓得洛星辰,一頭霧水,有些好奇。
“嗯!青兒有一個爹爹,它叫天空!青兒有一個娘親,她叫大地!
我的子民現在長大了,便不需要我了,但是,我的爹娘,我還很依賴!
我不能離開這裏,離開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是他們,一個給我生命!一個,讓我望著藍天,就會很開心。
我的宿命,就在這裏,一生一世,留在此地!
天空是我的父親,大地是我的母親,我生在靈界,最後在這裏,找到了我自己!
故土難離!我願意和他們,永不分離!
母親孕育著我,我願意化作春泥,培養下一代,父親永遠望著我,我若離開,他會傷心!
天空,大地,山河,大海,森林,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請你們記住我,我是青兒,我永遠長不大,我永遠不會死,我很開心。這是我的歸宿,你們不能一廂情願,阻止我,讓我拋棄這裏!
青兒……舍不得,做不到呢……”
“青兒,那你,就舍得……讓我們傷心嗎?”
月無雙啜泣著,聲音斷斷續續。
青兒微微一笑:“這是我最開心的事,你們應該祝福我呀,怎麼會傷心呢?再過一個輪回,我還會回來,到時候,我還叫青兒,你們一定要記得我,我從未離開過這裏,離開過你們……這一生,我很開心,我要一直陪著我的父母,下輩子,我還會在這裏,你們,記得回來看我呦!
杜元朗,再給我,講個故事吧!”
杜元朗沉默了半天,眼睛一直是紅的,變得浮腫,混濁。
他點點頭,娓娓道來:“從前,有一個大色狼,他是一個傻子,有兩個愛妻陪著他,他還不知足,成天拈花惹草,惹是生非,後來……”
就在杜元朗的故事聲裏,青兒的靈,化成了一絲絲微粒,像是一片絢爛的煙花,綻放她人生最後的光彩,這棵世界樹,終於,承受大地開裂,轟然倒了下去……
許久,月無雙他們,都沉浸在這種悲傷中,無法自拔。
洛星辰卻在回家的路上,像個瘋子,喃喃自語。
“原來,一朵花,代表不了一個世界……這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有生命,隻不過,我們習以為常,忽略了他們的存在!
造物主之偉大,天空,大地,海洋,森林,一草一木,都有意義!一朵花,能代表什麼?失去了葉的陪襯,誰會覺得,它很美麗?孤芳自賞,難道,是它自己?
可笑,我一直,都錯了!
我大伯陪著我,我娘陪著我,我的兄弟陪著我!我的愛人,全都陪著我!你們不會死,就算死了,我也會傾盡全力,大不了顛覆了這輪回,把你們找回來,否則,就算我舉世無敵,我的生命,不完整!
我的命,不屬於我自己!你們屬於我,我也,屬於你們……
青兒,謝謝你……醍醐灌頂……我的疑惑,全部解開了,我還迷茫什麼?陪著親人,陪著你們,哪怕走到世界末日,戰鬥下去呀!
我的戰鬥,因為你們的存在,才有意義!我是洛星辰!我是我的世界!我的天地!我的道!是我,也是你們!是大家!是所有在乎我的人!
我的道,萬物複蘇!萬物複蘇!有朝一日!不見不散!”
洛星辰身後的十朵花,開始蛻變!
變成了山河,日月,天空,大地,海洋,森林,應有盡有!這才是真正的萬物複蘇!真正的世界!
如果有一天,這十種圖騰,能夠融為一體,這才是他,是洛星辰!是世界!世界,是一個,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