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殺了他!”

軍官一聲令下,頓時漫天的劍雨灑落,對著夜子寒。夜子寒悠悠的歎息一聲,終究是物是人非了。

他竟然轉身走了,絲毫不顧身後冰涼的箭矢。而那一支支箭,在靠近他身體一尺開外的地方就像是被無形的氣牆擋住了去路,齊刷刷的掉落在地。

軍官目瞪口呆,軍隊裏有些四十多歲的人看著他,不可置信的說:“難道……他是先皇?”

那氣質,那尊貴,和當初的先皇如出一轍。而他的麵容,也似二十多年前先皇死時的樣子。

此話一出,眾軍嘩然。年輕的不認識夜子寒,已經有些年紀的盯著他的後背看,越看越顫抖,最後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夜子寒的方向磕頭:“小人無知得罪先皇,先皇恕罪!”

無懼箭矢,這已經不在人的範疇之內了。眾軍再看時,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夜子寒去的,是夜幕的囚室。寬大的窗子讓這間屋子在黃昏中都那麼明亮,白色的琉璃瓦鋪就的地麵依舊光可照人。掛在漆白的牆壁上的各種各樣的兵器刑具還是擺在原先的位置。長劍,短刀,匕首,鐵鞭,烙鐵……雖然東西不少,可夜子寒發現,也隻有那把鐵鞭沾了些許血絲——那是他當年留下的。

他和雲逸,竟然是這囚室中唯一的犯人。在這裏,蘇婉怡赤手抓住了閃豹要打向他的鐵鞭,他還記得她當時的表情,眉梢緊皺,麵容稍冷,唇眯成了一條線。漆黑的瞳眸中有怒,有恨,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關心。

怡兒,當初你那麼決絕,現在你在哪裏?為何我找遍三界,連你殘存的魂魄碎片都找不到?你到底要懲罰我到什麼時候?

矚物思人,矚物思人!

晚風呼呼的吹著,身穿紫衣的他獨自走向深山之中。因為這一身紫色的裝扮,把東翎國的百姓嚇的夠嗆,純粹認為他是活膩了。夜子寒對這種情況隻是笑笑,宇做了什麼現在跟他沒有關係了,在這個世界他已經永遠的死了,隻不過是想來緬懷一下自己曾經擁有的愛情。

不經意的來到這座山,心髒突如其來的尖銳疼痛讓他止不住的顫抖,蓮心火純淨的小火苗如同引路燈一樣,躍動著飄向遠方。而他,不得不跟上。這脆弱的火苗離他太遠了會熄滅的,夜子寒現在像珍稀寶貝一樣珍稀它。

隻是,牽引蓮心火的到底是什麼呢?是蘇婉怡嗎?

“尊主,有一個身穿紫袍的人朝這邊走過來了,我們的人都攔不住。看他的打扮有些像朝廷的人。”

“尊主,他身旁飄著一團白火,情況很是詭異,似乎他知道我們的基地。”

“尊主,他……”

他來了。

夜子寒著急護著蓮心火,也沒注意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直到四周燈火通明,他才抬頭,視線和高位上身穿藍色衣衫的男人相交。兩人都是大吃一驚。

“你是藍鷹嗎?”

“夜子寒?”

揮手讓眾人收起武器,二十年前還很年輕的少年已經被歲月打敗,鬢角有了皺紋,可夜子寒還能記起他是誰。當初的藍鷹,現在的夜幕尊主。

還能說些什麼?對他來說不過是過了二十多天的時間,而對他們早已成了二十年,熱血的少年變成了中年人。讓夜子寒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沒有死。

藍鷹覺得自己今天見鬼了,一團白色的火苗在夜子寒周圍翻騰不休,而夜子寒竟然像哄孩子一樣讓它不要亂躥。二十年過去,夜子寒的容貌一點沒變,難道說他是神仙嗎?

“你真的是當初的東翎國夜子寒?”藍鷹不可置信的審視著他,這一身尊貴的紫色他一生都不會忘記。是這個人讓他的夜幕分崩離析,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很多朝夕相處的夥伴。

夜子寒點頭,說:“你沒死,藍鷹,我很高興。”

“高興?”藍鷹嗤笑,“我不知道你為何還能保持年輕的模樣,我沒死你是真的高興還是來殺人滅口的?”既然夜子寒能找到這裏,恐怕是真的要做些什麼吧?當初他急著去救飛燕,被夜子寒捅了一劍,倒地不起,也正是因為這樣,夜子寒啟動契約力量的時候他沒有被波及,幸運的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