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念低聲說:“皇上言重了。”

夜子寒說:“元帥放心吧,鳳溪國已經投降,這裏很安全,安心養傷吧。”

“什麼?投降!”林易念一愣,看著夜子寒堅決的臉,知道這一切肯定都是這個少年做的,也就安心的笑了笑,說:“是臣無能。”

夜子寒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樂意看到林易念這樣,他記憶中的林易念是瀟灑不羈的,手把手教過他武藝,還替父皇教育過自己為人,當他登帝的那一刻,似乎和林易念的距離也遠了。

“爹爹,不是你無能,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蘇婉怡笑著為他們打圓場,“這個世界就是要青年人的朝氣蓬勃才能創造美好的未來啊,若他不比您強怎麼帶領東翎國繁盛呢?”

林易念眉頭皺了皺,見君王並沒有生氣的跡象,也就平和的笑了。婉兒說的其實很有道理啊,後輩若不比前輩強時代還如何進步?

“對不起,皇後娘娘,血蝶和蜘蛛……”林易念有些痛心的要告訴她這個事實。

蘇婉怡沉痛的說:“不用說了,爹爹,我都知道。”

他們,死了。

就算是知道戰爭死人非常正常,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她一手創立的夜幕,死的死傷的傷,是不是也代表了她這個尊主不合格呢?而且,最溫和的白羽好像已經變了模樣這是她最擔心的。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重新見到那個少年毫無芥蒂的笑容?

————————————————

南方和北方不一樣,空氣中還有些潮濕,水多的南方也顯得清新起來,可這樣的清新在配上血腥味就肅殺很多了。

站在營帳之前,他負手看著外麵士兵忙忙碌碌的景象,暗自笑著。玄墨色的秀金長袍在風中更顯凝重,好像平白多了威嚴。

身後,有人輕輕為他披上了披風,他愣愣的看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沒有亂動。

“起風了,你身體還沒好,站在風口處會著涼的。”身後的人說。

他接受了他的好意,仔細的打好繩結,淡淡的說:“雲逸,你何必對我如此?如果隻是為了控製我,你和皇上不必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吧?”

“不,”身後那人似乎急著解釋些什麼,臉卻憋的通紅。“我絕沒有那個意思!”他,隻不過不想他這麼辛苦而已。而且,在他的記憶裏,韓雲修和他很熟悉。

韓雲修淡淡的歎了口氣,說:“不必解釋。雲逸,我可以告訴你,你贏了。”不管是不是存心要對他這樣,雲逸贏了,贏得很徹底。他想要殺夜子寒的心,已經淡了。

“韓雲修,其實……子寒真的是個好人……”後麵那人囁嚅著說,韓雲修不置可否,卻是冷笑。麵前這樣的血流成河,還能用簡簡單單的好人壞人來評判那個君主嗎?曆史總會留下勝利者的輝煌,夜子寒這個名字,將永記東翎國的史冊。

不,或許,是這片大陸的史冊。

是非對錯,自有後人評說,不過,他,應當會被記載成一個殺人無數卻不思悔改妄想噬主的背叛者吧?

“要我快點好起來的意義已經不存在了,雲逸,你說,吾皇會再怎麼處置我?”韓雲修平平淡淡的詢問,唇角含笑。鳳溪國投降,一開始放他走出牢獄的那個理由已經失效,這片大陸從今天起就歸夜子寒了。都說飛鳥盡良弓藏呢,何況他還不是他的良弓,是隨時打算反刺進他心窩的劍。

風,慢慢掃過,吹動他的衣衫,有一種淒涼的感覺。

“韓雲修,相信吾皇,他不會!”雲逸著急的說,韓雲修,千萬不要,不要再背叛了!

韓雲修低頭,撫摸著跨在他身上的暗黑色硬弓,眸中情緒不明:“雲逸,我把阿初和阿瑾送走了。”

“什麼?”雲逸一驚,回頭看,那兩人明明在營帳內昏迷!

“那不是他們。在來這裏的路上,我打暈了兩個士兵,封住了他們的睡穴。而阿初和阿瑾,在昏迷中被我推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