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坐著的紫袍少年,無聲的握緊了拳頭。妖異的眸中突然迸射出金光,閃閃發亮,似乎在訴說著某種不甘。隻怪自己太弱小,無法保護自己和親人,更無法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連小小的自由,他想要得到也得付出比別人多百倍的代價。
為什麼!?!
上天為何如此不公?他為何如此渺小?為什麼他就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天帝高高在上,飄飛的衣袂都那麼恣意,站在權力頂端無敵的存在,對他的渴盼視若無睹,甚至還不斷壓迫!
當前途已黯然無光,他還能到哪裏去尋找方向?
獨自靜坐在冰床上,冷蕭然拔出了自己腰間的玉簫,放在唇邊。
清冷的音節一個個從他唇間溢出,沒有感情,沒有色彩,就像黑暗世界永恒不變的直線,不知通往的遠方是否是死路。就算是死路,他也沒有回頭再選一條路的權利,要麼迎頭上前,用自己的力量斬出一條通路來,要麼,止步不前,等待死亡。
過分冰冷的音色給這本來就在冰點以下的世界又降了一個溫度,簫音傳到魔族眾人耳中,大家都是肅然起敬,恭敬的對著魔主的方向行了個禮。而敖軒和翎羽,則同時沉默了。冷蕭然的簫音,看似冰冷,如果懂音律的人,一定能聽出其中的空虛和渴望。他也在渴望被理解,渴望認同,渴望光明。
其中還夾雜著,不為人知的瘋狂。那種我入地獄,也勢必會搗毀你們的天堂的瘋狂。
掌心虛握,一陣血光乍現,冷蕭然的身邊,終於多了些暖色。那是一柄冒著血光的劍,名,聖斬。父王告訴他,心思純善,聖斬主正,心思陰冷,聖斬主邪。而無論正與邪,擁有最強的心氣才能將它完全掌控。他們魔族,自然是崇尚邪道的,聖斬中的封印,也是時候解開了吧?
如果說,這個世界已經冰涼徹骨,那你會不會用血來溫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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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東陵皇宮,承澤殿
夜子寒雖然早早的回了承澤殿,卻沒有休息,點亮了幾十根蠟燭,把承澤殿照的跟白天一樣。案幾上擺放著整片大陸的地圖,夜子寒的手在鳳溪國和琳傲國的邊境不停的指指點點。
和琳傲國較近的西北邊境,有三座城池,而最靠近戰場的,就是塞城。這三座城是東翎最初的防線。塞城往東有一片大漠,這裏很難走,軍隊前行風險太大,琳傲國應該不會率先攻打塞城才對。西南邊境也有五六座城池鎮守,江南水比較多,都有護城河擋著,延川城更是四麵環水,如果這裏要派兵前去,一定得是熟識水性的人。
鳳溪國現在擁有的正規軍有六十萬,琳傲國有七十萬。若真的開戰,被強征入伍的肯定不少。而東翎國現在在編的軍隊有一百多萬,如果兩方同時進攻,東翎勢必分頭出擊兵分兩路,皇城也不能沒有軍隊鎮守,如此一來,他們的贏麵不算很大啊。
夜子寒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繼續看圖。在正式開戰之前,他必須做好應對的策略。雖然說他在臣子麵前放出豪言,可豪言也要用實力和謹慎來換取。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雙方開戰,還是人數占優勢。雖說也有以少勝多的案例,但那畢竟太少,都被當成了經典,他夜子寒不知道能不能創造經典,但至少不能被對手創造經典。
突然,夜子寒的目標瞄準了千雲山。它綿延幾千裏,而且三國中沒有任何軍隊在這裏駐紮,如果從千雲山經過,避開主力,直指他們的帝都……
夜子寒緩緩搖頭,大軍開動,都會有探子彙報,如果要從千雲山奇襲,隻有派小部隊,而小部隊一般很難完成比較艱巨的任務。
一杯冒著熱氣的茶送到了夜子寒麵前,雲逸輕聲說:“皇上,您已經看了兩個多時辰了,是時候休息一下吧。”夜子寒肯定在腦海中把雙方大軍對戰模擬了千百遍了吧。其實,他也是個好君王,也希望自己的子民平安。不然他挑燈夜戰這麼久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