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餐盤掉落在地,蘇婉怡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翻湧的痛,趴在桌上嗚嗚哭了起來。她還記得,小小的孩子坐在小院裏看書時的靜謐安詳,她教他武藝時候他的靈動可愛,逛街的時候他的憧憬與好奇……
——
“怎麼,小皓宇臉紅了?姐姐是不是很美?”
“哪有臉紅,這是夕陽的顏色啦。”
——
“唉唉唉,皓宇,你給姐姐留點啊!”
“雞翅是我的。”
“……剩下的都是我的!”
——
“好啦,傲嬌的小皓宇,我們該去吃晚飯了。”
“傲嬌是好的形容詞嗎?”
“……是。”
“那就好。”
——
與皓宇相處的過往,就好像放電影一樣,一幀一幀的在她腦海中過。皓宇的冷,皓宇的笑,皓宇的淚,一點一滴,在她心裏凝成最珍貴的寶石。
夜子寒的視線跟白羽對到一起,白羽難以掩飾的傷懷,夜子寒無聲的拍了拍蘇婉怡的脊背,在她耳邊輕輕說:“怡兒,相信朕,會把凶手送到你麵前。”
蘇婉怡隻是默默流淚不說話,凶手?她也想手刃那個凶手啊!不過,以命抵命有多大的意義?皓宇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啊!她再也聽不到他古靈精怪的叫她姐姐,再也看不到他靈動的目光,再也找不到他的笑容……
她隻想和愛她的人好好活下去,為什麼總有人來破壞呢?她到底招惹了哪路惡靈?
“尊主,生死有命……”白羽低聲說。
蘇婉怡自嘲的笑了笑,是啊,當人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會歸結到命運身上,歸根究底不過是人的一種軟弱的寄托而已。
她,不信命!
張開手,愛情線,事業線,生命線完好的躺在那裏,握緊拳頭,就握緊了自己的命運。她還是相信,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事在人為啊!
看來,她也是時候著手調查了。本來,她是不忍懷疑自己人的,可,都殺了她弟弟,她再不動手豈不是讓賊人逍遙?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預感,這次殺林皓宇的,跟算計她和夜子寒的,是一夥人。
夜幕,她費心費力經營了兩年的產業,如果真是夜幕中人監守自盜,讓她情何以堪?
“皇上,皇後娘娘,老爺請你們去小少爺的臥房。”有個家丁恭敬的說。
要送皓宇最後一程嗎?蘇婉怡身體發顫幾乎邁不動腳步,還是夜子寒扶著她,一步一步走向終點。
年僅十歲的小男孩,還沒有品嚐過生命的美好,愛人的幸福,就這樣在這個殘酷的世道,為自己幼小的生命畫上了休止符……
林皓宇安靜的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就像琉璃一般,似乎碰一下就會碎掉。小小的身子還有溫度,然後慢慢化為冰涼。
林夫人跪在地上,哭的毫無形象,林元帥跪在皓宇的床邊,緊緊握住他的手,深邃的眸中,全是自責。
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過是這樣啊。對生命的期待,就這樣化為飛灰。
蘇婉怡麵色煞白,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茫然的看著躺在床上生機全無的孩子,絕望的感覺由心而發。夜子寒扶著蘇婉怡,也沒有說話。
沉重壓抑的氣氛,凝聚在這間小屋中。
良久,林易念才深吸口氣,轉過身子,膝行來到夜子寒麵前,銳利的眼眸中,有某種名為失望的東西發芽生根。
夜子寒不知道他的意思,林管家拿來了兵符,恭敬的獻給夜子寒,林易念說:“皇上,若想要滅我林家,說一聲就是,何必如此?”
“什麼?”夜子寒驚怒,林易念什麼意思?他什麼時候要滅林家了?
“爹爹,怎麼回事?”蘇婉怡敏銳的感覺到有些不一樣,推開了夜子寒的手,到林易念麵前蹲下。
林易念痛苦的閉上眼睛,手指向一個方向。夜子寒和蘇婉怡齊齊看過去,那是一汪鮮血,林皓宇遇刺的地點。鮮血已經幹涸,成了黑紫色,而吸引人注意的,是那用血寫成的字,好像是對凶手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