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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仿佛一夜之間來臨,漫卷塵埃,飛揚阡陌,席卷心的枯地。秋風帶著刺骨的寒意,枯黃的葉在寒風中簌簌,一如不能自抑的情緒,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一瀉到底,再也不會停止。
都說家是溫馨的港灣,蘇婉怡走到回家的路上,心卻絲毫沒有安寧的感覺。這個曾經給她帶來快樂的地方,此時隻剩一片寂寥。
她該怎麼辦?回千雲山嗎?回到千雲山之後,任憑夜子寒有多大的能耐也輕易奈何不了她,夜幕的實力無人敢小覷。可是,她走了,家怎麼辦呢?
夜子寒真的生氣了,一怒之下萬人橫屍。林家還真的承受不起他的怒火。
要留下來麵對嗎?留下來就是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在蘇婉怡心裏,婚姻很神聖,結婚是兩個相愛的人才做的事情,可今天,夜子寒把她所有的驕傲都踩在腳底。她要把自己今後的幸福,交到這樣的男人手裏嗎?
枯葉紛飛,片片飄零。蘇婉怡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一片秋葉,秋一到,風一吹,離開枝幹,四處飄蕩,心無所依。
不如就走吧,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說句不好聽的,林家的生生死死跟她有什麼關係?她不過是異世界來到這裏的一縷幽魂,除了附在了林依婉身上,跟林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為何要讓她犧牲那麼大呢?
或許在這個時代當皇後是很榮耀的一件事,可她寧願不要這樣的榮耀!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她願孤獨一生。
有什麼東西灑落,窸窸窣窣的,落在草地上,落在樹林裏。四周漆黑一片,秋雨突然來臨,很輕,很柔,剛好能潤濕她受傷的心。
天空,也落淚了嗎?
蘇婉怡伸出手去,根本無法解釋那些憑空湧出的憂傷。雨,一滴一滴,落在手心,反射著鑽石般的光澤。可是,一捏就碎了。它們緩緩從手心劃過,流過愛情線,事業線,生命線,淹沒了通過掌紋反應的種種宿命。
風以強迫的方式穿透了她的軀體,刺骨的冰冷順著血液到達全身的每個角落。漆黑的天幕下,似乎隻有她一個人。
蘇婉怡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林府的,似乎整個人都不好了。渾渾噩噩的在走與留之間掙紮。無意間看到桌上擺的聖旨,刺眼的金黃讓她忍不住自嘲起來。
攤開聖旨,那人的字跡還是那麼蒼勁有力。一橫一豎皆有棱角,一撇一捺皆有風骨。都說字如其人,夜子寒的字,有一股磅礴大氣在裏麵。隻不過現在的蘇婉怡沒心情看他的字有多好,隻是一遍一遍看著那“封為皇後”四個字。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師兄高高在上,看來不會懂得這個道理。她該怎麼辦?皓宇,若我走了,你會不會認為姐姐很自私?
心中似乎有兩個小人在激烈爭吵,一個叫自由,一個叫責任。責任對她說:你不能走,林家千萬條生命,不能毀在你手裏。自由這樣說:林家怎樣?你別忘了自己是殺手!想當初袖手天下多麼自在,你難道要留在那個鳥籠裏虛度光陰嗎?
無意間看到了夜子寒的密信,還是特意交給她的。罷了,看看吧,說不定這封信,會決定她的去留。
剛觸碰到封口處蘇婉怡倏地感覺指尖刺痛,慌忙收回手。右手食指已經被什麼東西刺破,滲出血珠。蘇婉怡定睛一看,密信封口的地方,有一點銀色閃閃發光。拆開才發現,那是一根細針,針尖露在外麵,正好傷了她。
夜子寒又玩什麼名堂?
蘇婉怡攤開信紙,上麵隻有一段解釋的話語:靜息針,中招後七七四十九天會身體虛弱,內力全無。
什麼?蘇婉怡大驚,急忙調動內力,卻不想本來順著經脈運轉的內力一絲也無!就好像石沉大海,再無音訊。而且,現在她感覺,好累啊。
夜子寒,你狠!
得,這下真不用選了。
來不及吐出威脅的話,蘇婉怡爬到自己的小床上,沒時間脫衣,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太陽曬的很高。周圍似乎圍了不少人。
“婉兒!”
“姐姐。”
見她醒來,林夫人和林皓宇欣喜的喊。蘇婉怡想起來,動了動才發現自己全身沒有力氣,酸軟的厲害,而且頭還有點疼。怎麼會這麼虛弱?她發燒了?
“夫人不要擔心,小姐隻是昨晚淋雨,受了點風寒,有些發熱,待老夫開個方子,為小姐調養一下就好了。”林家的大夫這麼說。
林夫人點頭:“辛苦了,麻煩去配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