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怡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凝滯,雙手無力的搭在淩夙霄的膝上,嬉皮笑臉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掙紮和懊悔。
師父,您這麼一針見血幹嘛?
淩夙霄歎了口氣,放下茶杯,溫柔的抓過她的右手,解開層層紗布。一看就是隨意包紮的,傷口都沒處理好。從懷裏拿出消炎藥灑在她的傷口處,溫柔的抹勻,然後重新拿出一塊潔淨的紗布,包紮著,隨口說:“怡兒你怎麼這麼不在意自己?女孩子的手很金貴的知道不知道?弄成一道疤一道疤的小心沒人要你啊。”
蘇婉怡低著頭,緊咬著唇,無意間品出了濃濃的苦澀:“師父,事情您都知道了吧。怡兒現在好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蘇婉怡低聲說,在麵臨痛苦的選擇的時候,誰都想要一個肩膀任自己依靠。
不殺夜子寒,她沒法跟死去的兄弟們交代,殺了夜子寒,她自己會心痛,也會造成東翎國局勢動蕩,百姓遭受荼毒。
她該……如何選擇?
蘇婉怡伏在淩夙霄膝上,淩夙霄一下一下拍打著她的脊背,安撫她的情緒。怡兒是心係天下的,所以做不到像殺一個普通人一樣殺了夜子寒,夜子寒對東翎國有多重要所有人都清楚,她問他該怎麼辦?
淩夙霄苦笑,怡兒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難道會說夜子寒那小子該死你盡管殺就是……
止水也是我的徒弟啊。
相愛相殺,這就是宿命的悲哀?
天界這次出手挺狠的啊!
“好了不傷心了,來,這是你家人給你的信。都送到雪穀去了,你是不是三年沒回家?”淩夙霄拿出一封信遞給蘇婉怡,蘇婉怡看著那熟悉的字體,心裏莫名的愧疚起來。
對啊,三年沒回家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怡兒,回家看看吧。至於夜幕的事,放一放又如何?我知道,你跟止水之間有矛盾,作為你們兩個的師父,我不可能勸你們自相殘殺。你和止水都是好孩子,一定會有好結果的。至於你想把止水怎樣,那是你個人的事情。好好想想,不要讓自己後悔。”
說罷,淩夙霄扶住蘇婉怡,然後站了起來,慢慢走下台階,走出殿外。
“師父,您去哪兒?”蘇婉怡問。
淩夙霄笑了笑,說:“這次下山,是為了見見我兩個不成器的小徒弟的,一個已經見到了,我不該去見見另一個嗎?”
蘇婉怡快步跑了過來,說:“我送您一起去。”
淩夙霄抬手拒絕:“不必了,怡兒,你還是看看家書吧,我自己去找止水就可以了,說不定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聽到淩夙霄這麼說,蘇婉怡的心髒似乎被一隻大手蹂躪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讓師父說出這麼心酸的話,蘇婉怡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混蛋!師父這一生,收的徒弟,隻有他們兩個出師了,結果還搞的這麼僵弄到你死我亡的地步。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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