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水、沾不得…一沾忘前塵…”
“忘川水、飲不得…一飲斷凡根。”
殿中龍首香爐裏不知名的香料燃成一線，縷縷細煙中，司空笑看著手中的空瓶緩緩呢喃，這是她離開鬼界時特意帶走的一小瓶忘川河水，沒有任何人發覺。
雖然司空凰已經落入忘川忘卻了前塵，可司空笑連她忘卻前塵後再次相遇的記憶都不想留下。
空蕩的殿中傳來一聲低低的笑，司空笑轉眸看向床榻上人兒。
床榻上的人兒靜靜的躺著，美麗的麵龐被橘色的燭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顯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沉靜之感。
司空笑忍不住伸手輕輕掐了掐那張不可褻瀆的清冷麵龐，輕哼了一聲，道：“人人都說你最守諾，可你明明答應過不會犧牲自己來救我的，如今怎麼食言了？”
“……”
無人回答，司空笑看著床榻上依舊在沉睡中的人兒歎了口氣，從自己手腕下取下司空凰給的那隻儲物手鐲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剩下的魂香都在這裏麵了，也隻有你能發揮它最大的價值。
司空笑握著司空凰的手，垂下眸子算了算日子。
“你醒來後用不了多久就能飛升了，聽明念月和月真那小丫頭的意思…上界的情況十分複雜，除了人族以外還有很多強大的種族，與他們相比我們人族的勢力還很弱小，急需一位智者打破僵局……”
緊握著司空凰的手緊了緊，司空笑忽而一笑，視線凝聚在床上人兒的臉上，“她們原本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她們不知道，我的凰姐姐本事可比我大多了…有你在，振興人族，何難之有？”
“……”
司空笑定定的看了司空凰半晌，又重重的歎了氣，“我死後魂魄也不知道會飄去哪裏，如果有機會飄到上界…我一定去看你。不過…你那時候一定不知道我是誰，會不會不由分說就一掌滅了我這個陰魂啊？”
想到那場景，司空笑打了個冷顫，以凰姐姐往日的“殘暴”行徑來看，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先說好了，就算你不記得我了，也別動不動就對我喊打喊殺的！我可把我畢生修為和鎖魂環都給你了，你要是出手，我可擋不住…”
司空笑一邊說一邊幼稚的掰出司空凰的小拇指拉鉤鉤，就在這時窗外忽然透出了一絲橘色曙光。
金燦燦的光芒從腦後映來，司空笑身體一震，黯了雙眸。
“是時候了，我該走了。”
言罷，司空笑直起身，拖著腳步走向偏殿殿門。
嘎吱一聲輕響，金色的曙光從偏門照進大殿，司空笑忍不住駐足回首，可下一秒卻像是觸電一般轉過身飛快合上了門。
既然分別不可避免，何苦留戀？
“砰…”
悶響回蕩在殿中，床上的人兒忽然不安的蹙起眉頭，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睫毛微微一動，竟緩緩睜了雙眼。
“……”
大殿凝重的空氣裏浮動著一股好聞的百花香。
司空凰一嗅便立刻判斷出這種香至少要用數十種珍稀的靈花汁液調製而成，十分珍貴而且難以配製。
她慢慢的坐起身，異常平靜地端詳著殿內陳設，布置的精致溫馨，淺緋色的帷幔懸掛四處，看樣子應該是女子的居所。
視線最後落在殿角的一麵落地鏡上，司空凰雙眸微眯，起身下床向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