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踏上了頂樓,黃昏夕下,柳樹林裏傳來的蟬聲格外的刺耳。而他卻像是屏蔽了周圍的一切,靜靜地思索著他的過往。
這個少年,現在在永平市遠郊的一個私人煤礦打工。這個年紀,在很多人眼中,是生命之花的亮點,而李夢卻不這樣想。他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而亡,父親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從此開始酗酒,因此家境甚為貧寒。從就經常受到父親的打罵,性格自然非常的內向不自信。因為吃的不好,嚴重的營養不良,身子也偏瘦。本來是上高中的年齡,此刻卻不得不輟學打工,扛起了養家的重擔。
就在昨,他下礦朝往回市區的破班車走去。突然後麵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是他們礦上有名的混混陸大林。這個陸大林外號叫肥炮,從就長得壯,隻有他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他。因為是在同一個班組上班,肥炮對李夢的情況一清二楚,很快就開始痛下打手,隻欺負得李夢對他就像是耗子見了貓,每都躲著走。
今下礦,好不容易以為躲過了債主,結果在最後被攔住,而且周圍還有一群肥炮的爪牙。
“,這是幹啥走這麼快啊?今給哥進貢了嗎?”
李夢哆哆嗦嗦地道:“炮、炮哥,我沒躲你,我今家裏有事”,“
廢話就別了,”肥炮打斷道,“明給我帶500塊錢來,哥最近買裝備手緊的很。”
“500,”李夢喊道,“炮哥,我們家情況你也知道,別是500了,50我也拿不出啊”。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陸大林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李夢隻感到旋地轉,仿佛有人在他耳邊使勁敲了一次撞鍾,嗡嗡地已聽不清任何聲音,隻是感覺自己像是一隻雞被人揪起,又摔倒在地上。掙紮了很久,他才慢慢恢複了聽力,這時又被人連踹了幾腳,他知道這是再威脅他,不管怎樣,明一定要湊齊這筆錢。不然一定讓他好看。
拖著一身傷痕,李夢緩緩爬上破班車,終於回到了家。還沒進門,就聞到嗆人的酒味,那種劣質酒精揮發的刺鼻味道,已然令他麻木。他不會跟父親講,更不願意講。
他渾渾噩噩的上了床,“明出礦隻能先躲起來了”,李夢打定了主意。
李夢在頂樓上遙望著遠方,此時此刻他已別無他求,隻想著能否今躲過炮哥那群人的圍堵,這所破樓是礦上的辦公樓,八十年代的紅磚樓此刻已是破爛不堪,好幾處木質的窗戶已經折了框架,伴隨著風聲,“吱吱”地搖擺。
樓上是礦上他最喜歡的一個地方,逃避著大家鄙視的目光,追逐著片刻的安寧。人生對他來講,不過是盡量的逃避,逃避惡人,逃避恐懼。
他聽到樓下有人叫著他的名字,嘈雜的腳步聲密集地傳了上來,他趕緊縮回身子,爬扶在角落的鐵皮屋頂旁。“咚、咚……”,“糟糕,有人上樓了”,李夢一陣慌亂,手顫抖得更厲害了,冷汗已讓後背濕透,他真想自己能夠消失。“在那呢,看見他的腳了”,一個冷顫,他慌亂地抬起頭,看著跟著炮哥的兩個弟搖頭晃腦的往這邊走來。
“慘了”,李夢不住地哆嗦起來,他還想往後閃躲,似乎想把身體擠進最後的縫隙,“啪”,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楚傳來,“還他媽躲,傻”,一個叫二錘的弟,叫囂著,就開始揪李夢。
“你、你們想幹嗎?我、我”,李夢顫抖著想些什麼,他知道今不會這麼容易罷休,聽最近肥炮在遊戲上賠了不少錢,心裏一直窩著火,他李夢是最容易拎拾的出氣筒,自然之前沒少體會。
“大哥,這子在這躲著呢”。
那隻手一揚,李夢隨著被迫抬起了頭,暗紅的陽光讓他眯著眼睛,拉長的人影投射在了樓頂,似乎已然將他吞噬。炮哥叼著煙,大拇指吊在外衣口袋,伸展著自己的手掌,嘴角微微上翹,那種狂傲的惡意,身軀都已無法裝下。
“炮哥,我真的沒有錢,我要是有,我早就給了”,李夢極力辯解著,雖然他知道沒什麼用,可在挨揍之前,他還是想抓住一切機會,期盼著躲過這一劫。
“哎,操,你他媽怎麼這麼傻呢。沒錢啊,操,真想丟你丫下去”,肥炮似乎早有預料,也難怪,對於這個經常拿捏的出氣筒,肥炮早就習以為常地發泄著,可是今,他覺得沒意思,打、罵已經讓他沒有了快感,而且,最近自己打遊戲真是衰的可以,重金買的幾個裝備被人搶了,還因為外掛,被封了賬號。所有的不爽,讓他更想要泄泄火,而李夢卻還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