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柳岸邊,屋處。
“你真的非去不可嗎?”
話的是鄔雲兒,她那嬌滴滴的臉上充滿了擔憂,很明顯,她不放心他。
嚴晨笑了笑,道:“是啊,我得履行約定才行。”
“可是,晨……”雲兒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低沉,“我怕你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要知道,十年前……”
嚴晨輕輕地捂著雲兒的紅唇,安慰道:“十年前的我也和他一樣,不是嗎?”
聽完他的回答,鄔雲兒不安的內心才有了些許收斂。
他沒有再把話下去,僅僅隻是望著她的眼睛,還有,撫摸著她那一頭烏黑秀麗的及腰長發。
“雲兒,這次就聽我的好嗎?”嚴晨深情地道,“相信我,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的。”
這句話或許連嚴晨自己都不信服,因為他知道,這一場仇戰下來雙方非死即傷,足以血染山川江河。
“嗯……”鄔雲兒終於鬆開了緊握劍鞘的雙手,更多的是想試著去相信眼前的這位男子。
但換作是十年前的她,指不定會哭成一個淚人吧,嚴晨如是想著,卻不敢把話語出口。
他接過劍鞘,緩緩地將劍身從劍鞘中拔出些許,那璀璨耀眼的劍光隨即綻放開來,無比鋒利。
這算是他這十年以來,第一次拔出此劍,早已被塵灰覆蓋的祈佑,像是能夠聽到他的呼喚般,開始通體發光,不時微微顫動。
“我答應你,若我真能活著回來,一定帶你去汴京城,看盡無數繁花流水,嚐遍人間百味。”嚴晨象征性地伸出右手的指,等待她給出回應。
“傻瓜晨,這可是你的哦。”鄔雲兒莞爾一笑,道,“你可不能反悔。”
她也伸出了右手的指,手環上的鈴鐺霎時發出聲聲脆響。
二人就此作下了約定。
“嗯,絕不反悔。”嚴晨將她緊緊摟抱在懷裏,享受著接下來為數不多的時餘。
似乎有那麼一刻,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一個想法,好想畫麵中的二人就這樣一直一直地,幸福下去。
轉眼間,就快要逼近約定的時間了。
嚴晨依依不舍地走出家門,眼神之中的那一份溫和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份決然和冷峻。
“死生契闊,與子成。”鄔雲兒低頭細語完,便將一張淡香的手帕遞送給他,“後半句你可還記得?”
“嗯,記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嚴晨回頭接過手帕,對句道。
錚——
祈佑再度從劍鞘之中展露出來,劍氣足以達到步步逼人的程度。
嚴晨將祈佑從右手處即刻上拋於半空,心中吟唱起禦劍之術。
一念之間,他的左手中指與食指並齊,猛然上劃,隨後祈佑的整體劍身煥發出靈光,如同法相地般化為巨大長劍。
啪!
他躍起身子,嫻熟地落在了長劍之上。
“禦!”嚴晨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喊出這個字了,但他腳下懸空的祈佑不會,它至始至終都銘記於身。
嗖嗖——
巨大的祈佑之劍應念而動,朝著那最為陡峭的高山之巔飛去。
通雲山峰,山頂處。
“你終於來了。”山頂的一名男子發話道。
“久違了。”嚴晨跳落到他的背後不遠處,收起了劍刃,全程不忘打聲寒暄。
嚴晨察覺到他那緊鎖的眼目正在徐徐張開,其身子卻還是一動不動。
“十年了……距離上次五城叛軍結盟發動大亂,已經過去快整整十年了……”男子滄桑的話語也讓嚴晨不禁想起了十年前的大戰。
到這,男子歎了一口氣。
“是啊,就仿佛發生昨日一般……”嚴晨也開始閑聊起來,甚至忘記了原來要絕一死戰。
“可是——”他的話鋒一轉,道,“我極其不能理解,你為何要手刃她的性命?”
嚴晨啞口無言,他得一點也沒錯,十年前的確是嚴晨親手將他的至親送入了黃泉,盡管這是情非所以。
“其實並非……”
“夠了!若是要狡辯的話,十年前你就該當場清楚。”他轉憂為怒,的話句句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