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昌朝著殺氣縈繞的人影揮砍而去,刀與刀碰撞的金屬聲在人群中微不足道宛如蚊蠅。
他將龍鑫所授的招式與忌諱發揮的淋漓盡致,即便掌心麻木,五指抽搐,刀柄就像與肢體相連,始終不掉落。
一名紅發男子駭然的看著眼前瞳孔血血絲密布,掌心綁著布帶的青年,喉嚨刺破聲與刀片落地聲琴弦並奏。
"啊!"一陣狂風怒吼般的咆哮傳蕩進了周弘昌的耳廓,他驟地尋聲而望。
隻見於威獨自抓著一名男子的脖頸仿佛一頭蠻牛頂著他的身軀撞進了黑壓壓的人群中,他大汗淋漓的上半身此時傷痕累累,鹽分濃厚的汗水流淌在血淋淋的傷口上火辣的疼痛化為了那聲聲巨龍般的怒吼而釋放。
"威子!"周弘昌顧不上自己,橫衝直撞至於威身邊,這過程令他也挨了不少狠刀。
肉體的撕裂痛跟他的忍耐頑強的搏鬥著。
周弘昌揚起頷首,緊繃著全身的肌肉,一圈圈辛辣的陽光灑落在他滿是汗珠的臉龐上。
他麵肌一扭曲,大吼一聲,使勁地踹開一名朝著於威後背猛刺的男子。
此時周圍清晰的嘶吼聲逐漸模糊,周弘昌感覺自己的頭顱愈發渾噩,就像暴曬在陽光下整整一天,開始頭昏目眩。
他眼瞳黑影中,肥佬與喬三的打手越來越多,他們越殺越猛,氣勢如虹。
一個個為了三條中華殊死搏鬥的人影逐漸倒在了血泊中,膽怯,恐懼開始在周弘昌這邊滋長蔓延。
周弘昌的餘光裏再也看不見殺氣騰騰的打手,有的盡是被恐慌吞噬的哆嗦,有些甚至直接嚎叫求饒。
"昌哥!勞資跟他們拚了!你快走!你快走!"於威渾身鮮血模糊,就像披著一件血色的紗衣,他扯著嗓子大喊道。
"要死一起死!咱們兄弟一場!別他媽學娘們廢話!"周弘昌也扯著嗓子喊道。
"昌哥!跟你混他嗎真爽!勞資如果有下輩子還要跟你混!"
"你他媽有沒有點出息!跟我混有什麼好的!天天吃不飽還要看人臉色!你看看你他嗎瘦成什麼樣了!挨著你都他嗎可以碰到骨頭了。"
"勞資管他嗎什麼吃喝拉撒!勞資隻跟你周弘昌一個人混!"
"威子!這輩子有你這個兄弟!勞資沒話可說!下輩子你他媽做大哥,勞資給你混"
兩人都有些虛脫的癱靠在一起,抬起沉重似鉛墜的眼皮,周邊都是凶神惡煞的陌生人影。
"嗬嗬……昌哥,我做啥大哥啊,我他嗎就隻會砍人打架,你要跟我,你天天不得挨刀子"於威氣息開始萎靡不振,胸腹起起伏伏道。
"威子……挨刀子算什麼,出來混誰他嗎沒挨過刀子,這輩子你跟我累了,咱們輪班來,下輩子勞資替你奔波"周弘昌緊挨著於威接著氣喘籲籲道。
"你不是也想當大哥嗎,你看看我,哪個大哥有像我這樣的,也隻有你傻乎乎的跟我,像個豬樣的別人都倒戈了你還拚了命的替我挨刀,下輩子我是真沒臉做你大哥了"
"昌哥……你不一樣也傻麼,讓你走你不走偏要留下跟我一起死……"於威哀歎著道。
兩人忽然癡癡一笑,仿佛看淡一切。
"周強,阿威,我喬三敬你們是條漢子,你們自個了斷吧"喬三滿頭大汗的走了過來,將手上一柄沾滿鮮血的短刀扔在了他倆跟前然後朝身邊一名打手瞅了一眼。
那名打手會意,頓時也將手中的小刀扔在了他倆身邊。
周弘昌看著血跡斑斑的刀片,雲淡風輕般準備伸出右手去拿,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傷口已經完全開裂了,那些鑲嵌在手骨上的矽膠已經消失不見,白森森的骨頭帶著血絲再次露出在他眼眸內。
他釋懷一笑,挪動左手將刀片拿住然後朝於威道"威子,你說閻王爺那有啥酒喝,夠不夠咱倆喝個痛快"。
"他不給咱喝爽了,勞資就砸了他的閻王殿!"
"哈哈!"
兩人腥紅鋒利的刀刃抵至脖頸處,周弘昌慢慢地閉上了雙眸,準備一刀了斷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