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軒麵莊,騰騰的熱氣從麵莊升起,大鍋中煮著美味的麵條,飄出的熱氣自然也是誘人的。可惜誘人的熱氣此刻沒有吸引任何人走進這家麵莊,因為路上根本沒有行人。
深夜,本就少有人會為吃一碗麵而忍受夜晚寒氣在大街上受凍,何況現已是深秋。
然而味軒麵莊內卻有四個人,一個人站著、三個人坐著。老羅是這家味軒麵莊的老板,身形高瘦,他煮的麵味道甘淳、齒留餘香而且麵條筋道,味軒麵莊的麵在這座不大不的碚城裏名聲響亮。老羅煮麵極其認真,就像古時的鑄劍師在鍛造一柄名劍,每一個步驟都容不得差錯。但他有個壞脾氣也是遠近聞名的,他煮的麵隻有清湯,絕不放辣椒!
世上有絕不放辣椒的煮麵師傅,那就一定有絕不吃紅湯辣椒麵的食客。很巧,此刻坐在味軒麵莊內的三位食客都不愛吃辣椒。三位食客都身穿深藍色警服,從其肩上軍銜可知其中一位是碚城當地的高級警官,另外兩名則是剛入行的新人警察。
這位高級警官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印象。這位警官姓唐,屢破大案,在碚城頗有名氣。你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因為我就是唐警官,其實我更喜歡別人稱我“唐警探”。
“陸鳳的麵條要吃軟還是吃硬?”老羅問話時雙眼一直盯著煮麵的大鍋,掌控著火候。
“軟飯不能吃,但軟麵條卻不用忌諱。”我打趣地回複,老羅沒有再開口。
我身旁的新人警察郭問道:“咦?陸鳳可有四條眉毛,兩條是真眉毛、兩條是和眉毛一模一樣的胡須,可我看唐警探的唇上卻是光溜溜的。和陸鳳完全不一樣啊!”
另一位新人警察鄧抽出桌上筷桶裏的木筷子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敲在了郭的頭上,“唐老哥的眉毛黝黑濃密,一條就頂普通人的一對眉毛,兩條眉毛豈不就是四條眉毛?”
郭摸了摸額頭仿佛被敲得不輕,咧著嘴:“原來是這樣,我算是長見識了。”
郭和鄧是最近才到碚城警務處報道的新警察,鄧跟我工作剛滿一個月,而郭是今中午才入職的。無獨有偶,郭和鄧都愛看武俠,或許正是因為他們的骨子裏有一份“俠”,才會選擇成為一名警察的吧。
“三位的清湯麵來咯!”
三碗飄著醇香、熱氣騰騰的麵擺在你的麵前,你除了立馬用筷子夾起麵條往嘴裏猛塞,絕不會有另外多餘的動作。
“多謝老羅!”
我大口吞下嘴裏美味的麵後才對老羅道了謝,這頓麵老羅請客。
“吃飽之後咱們就要動身去江邊的居民樓巡視,希望今晚能逮到那個家夥。”
我又塞了一口麵,滿足的咀嚼起來。
鄧瞥了眼手表,道:“還差半時到十二點,通過監控顯示,玉麵飛賊已連續五在半夜十二點整出現在江邊居民樓內作案。今晚應該可以抓個正著!”
我和鄧話的時候郭的眼神顯得異樣,不時地瞟向站在灶前收拾廚具的老羅。我明白他的意思,笑道:
“老羅這人有兩點好處:一點是他煮得一手好麵,另一點是他不該聽的話絕不會去聽。”
郭似信非信地點點頭,我拍了拍他的肩補充道:
“我當警察的第一也是吃的老羅煮的麵。”
秋星寒,夜如水。
老羅在味軒麵莊的招牌上掛起了打烊標誌。
我帶著鄧郭已隱藏在江邊居民樓裏,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警探我懂得守株待兔的益處。
江邊居民樓是整齊排列的九棟老舊樓房,十樓高卻沒有安裝一部電梯。我和鄧郭分別蹲伏在三棟居民樓裏,這三處位置非常隱蔽且視野寬廣,能觀察到相鄰幾棟樓房的概況。
我蹲在中央那棟樓的樓道裏,伸手摸了摸我濃密的眉毛,現場辦案時我有這樣的習慣。淡淡的月光從樓道間隙灑下來,我抬手看了看腕表。
十一點五十八分。
我坐在樓道水泥地板上,倚靠著牆,遙望江水。濃墨般的江中映著一輪月盤,這裏的風景自然是好的,這樣閑適靜謐的時光自然也是好的。若是此刻有一壺上好的烈酒在我的掌中,我定要把酒臨風,肆意瀟灑。
十一點五十九分。
我側頭看向老羅的麵莊,視線卻正好被一棟居民樓擋住,我笑了笑,即使看不見也知道味軒麵莊已經打烊。深夜鮮有吃麵的食客,吃清湯麵的食客更少!我和鄧郭已是今味軒麵莊的最後一批客人,我們離開時老羅的臉上已有了倦意。
最後一批客人在最後一分鍾裏,腦海裏都在想些什麼呢?玉麵飛賊抑或是明日美味的早餐?總之幻想著新的一至少能讓人心情愉悅,人總是向往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