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山脈橫貫華夏中部,這座山脈披著數千年形成的原始森林,埋藏著數不清的神秘。太白山為秦嶺山脈最高峰,以高寒奇險聞名於世,冬雪後千裏冰封,猶如仙境,常年有驢友來此一睹雄山風采。
這些年來,最為驢友們津津樂道地,除了那“二月秦嶺,太白吹雪”的奇景,便是太白山半山腰破舊的老君殿裏麵,那隻被驢友們笑稱為“滾地雪”的大肥貓了。
太陽西下,餘暉照耀著破舊的老君殿,殿門外一個麵色蠟黃,頭梳道髻的老頭悠哉悠哉,筋骨鬆散地縮在躺椅裏,身上土黃色的道袍漿洗的發白,懷裏抱著一隻雪白的大肥貓。
老道士抓弄著懷裏的大白貓,眉眼慈祥,口中念念叨叨。
這時一個身行修長,濃眉大眼的少年,嘴裏歪歪斜斜的叼著一根野草,哼著曲走上山來,身上帶著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氣,手裏提著兩隻已經破了膛的野兔子。
少年名叫呂策,過完年剛好十五歲。
呂策是個孤兒,很的時候父母進山死在了裏麵,自打記事起就跟著老君殿的老道士。一座破舊的老君殿,一老一少相依為命,已經快十五年了。
老道士懂幾個治病的偏方,在山下的大王村頗有威望,呂策是吃著大王村的百家飯長大的。
十歲那年,老道士讓他在大王村的張屠戶那裏幫忙殺豬。按照老道士的話,年輕人得養一股子狠勁兒。當時老道士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的肥豬的豬耳朵,一臉的饞相。
呂策年紀雖,卻有膀子力氣,拿起殺豬刀一殺就是四年多。豬心豬肝豬肺,豬鼻子豬尾巴豬耳朵,老道士吃的那叫一個滿嘴流油,張屠戶都快把呂策當成他的接班人了。
呂策看著揉弄大白貓的老道士,心裏一緊,趕忙開口。“阿爺,別打大白的主意了,貓肉酸的,不好吃。今老張那邊沒豬殺,我去山裏逮了兩隻山跳,今晚飯有葷腥了。”
山裏人,管野兔子叫做山跳。
老道士不緊不慢的抬了抬眼皮,掃了一眼呂策手裏的兩隻野兔子,咽了口吐沫,這才鬆開了攥著貓尾巴的左手,開口道。“你個混蛋,老道我心懷慈悲,菩薩心腸,怎麼會想著殺貓吃肉,趕緊的把這兩隻山跳扒了皮,一隻燉著吃,一隻烤著吃。”
老道士一鬆開貓尾巴,大白貓嗖的一下就從老道士懷裏竄了下來,跑向呂策,蹭著他的腿,受委屈一般喵喵的叫喚。
“阿爺,你修道的,還菩薩心腸,當心殿裏的老君顯靈,一指頭戳死你。”呂策為大白貓出氣一般,對著老道士笑罵道。
老道士嚇的趕緊站了起來,朝著老君殿雙手合十,那模樣要多誠心有多誠心,嘴裏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呂策早已經見怪不怪,彎腰逗弄起大白貓來。
這隻大白貓是三年前呂策在大王村撿來的,當時還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貓崽子,被人遺棄,差點就要餓死。這三年來,老道士扣扣巴巴,沒喂過它幾塊好肉,可大白貓卻長的又肥又大,一身的雪白,就好像一團大雪球。
呂策給大白貓起名叫大白。
來這裏爬山的驢友路過老君殿,除了進殿裏拜拜老君,就是給大白貓喂食。大白撒嬌的本領不差,見著背了大包的登山驢友,就往他們腳邊蹭,好似一個大雪球在地上打滾,慢慢的大白又多了個“滾地雪”的名號。
呂策進了老君殿後院,麻利的剝了兔皮,好一通忙活,香味漸漸傳出。
老道士樂得清淨,盤腿坐在老君像前打著瞌睡。
白將軍爬到老君像上,在老君頭頂沙沙的磨著爪子。
此時正是盛夏,這時候的野兔子最為肥美,呂策在草溝子裏趴了兩個多時,才逮到這兩隻倒黴蛋。
這頓飯吃的風卷殘雲,一老一少一貓都頗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