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把柴刀(1 / 2)

妖曆118年。

邊寨鎮,東逝沙。

黃沙漫漫。

這是一處坐落於山巒之下的無名村落,以西臨近伏荒邊境西黃城,以東卻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戈壁。

東逝沙,

生活在伏荒的人們習慣於如此稱呼這片沙漠,

也許是因為隻需要穿越這片沙漠就能夠抵達伏荒臨東的國度,東沙,

又也許是覺得太陽老是從東逝沙那頭落下,同時帶走了他們逝去的時光。

總之,沒人清楚,

就像沒人清楚為何太陽總是西升東落一般。

夕陽如火,懸於以東一角,與黃沙相接壤構成一畫,似乎隨時將會落下,又似乎定格。

談不上什麼好看,隻不過與村落裏升起的幾縷炊煙相照應下倒有幾分的安詳。

村落內,一名有些幹瘦的男子左手提著酒袋行走在有些泥濘的巷路,春雨剛停不久,男子顯得有些狼狽,有水滴順著他多沒有打理的臉上胡渣末端滴落,

滴答

男子並沒有因此感到頹廢,還不時地掂量幾下右手上的布袋子,發出幾聲錢幣碰撞的叮當聲,似乎在他眼裏,除去窯子裏的女人與大煙以及手中的濁酒以外,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比的上手中錢袋發出的聲音。

“喂!臭子,老子回來了,還不趕緊給老子燒鍋熱水洗澡?!”

男子在一家有些破舊的院落停下,有些不滿的推開那被春雨淋濕早已腐朽的破籬笆門對著院落裏劈柴的男孩抱怨到,

“了多少次了,這破門得趕緊修一修!”

“近些個的雨多,山裏路不好走,等趕明了晴了,我就進山裏砍棵樺樹回來,那家夥不易朽,保證幫您把院門修的漂漂亮亮的。”

男孩長相十分清秀,看著也不過十歲出頭,可起話來卻十分老練,生怕惹得那中年男子不高興,

事實也的確如此,每當中年男子喝醉酒時,便喜歡拿起細柳條往男孩身上抽,以至於男孩身上,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很多的傷口,有新傷,也有舊痛。

“行個,老子今心情好,不和你計較!”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

“快點個,去給老子燒水去,老子得先進去悶兩口,這雨凍人。”

男孩連忙點了點頭,拎起院落內那個隻比自己矮上一丟的木桶朝著水井走去。

卻又在此時,男孩突然停下。

“對了阿叔,您有看到我阿妹嗎?”

“誰知道她又跑哪裏野去了,不定過會就自己回來了。”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有些心虛的朝著那舊土屋走去。

“可了三嫂早些時日看到您把我妹帶出去了。”

男孩站在原地平靜的到。

沒有回答,中年男子隻是推開門默默的走進了土房內。

“阿叔,我妹呢?”

男孩推開房門,責問到,“你把我妹帶哪兒去了?”

這一次,男孩沒有再用上敬語,很明顯,他是真的怒了

“你你妹你妹你自己都不知道,幹嘛還來問我?!”

中年男子有些緊張的躺在藤椅上給自己煙壺裏添上大煙,而後點燃,長呼了口氣,似乎此刻才真的放鬆。

雖然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害怕一個十歲出頭的男孩。

男孩皺了皺眉,責問到,“我最後問你一次,我妹呢?”

“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

著,中年男子順手抽起牆邊的細柳,朝著男孩抽去。

男孩見此也不躲,隻是伸手將細柳抓住,

啪!

一聲悶響,有絲絲血跡從男孩的手掌中滲出。

這一刻,中年男子愣了,他沒想到,本該像綿羊般溫順的男孩此刻竟敢違背他的意願,更沒想到男孩會在他愣神之時從他手中奪走柳條往他身上抽去。

啪嗒~

一聲脆響。

中年男子怒了,不是因為疼痛,相反,以男孩的力度,也難讓中年男子感到疼痛。

他隻是憤怒,憤怒的起身,以至於錢袋掉落在地麵上也沒有注意到。

‘叮鈴~’

錢幣從布袋裏掉落與地麵碰撞發出聲響,頓時氣氛沉默。

無需多言,男孩已經猜出大半。

中年男子不可能有這麼多錢的!

“你以為我想?”

中年男子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我養你兩容易嗎?現在這世道,什麼不花錢?你那該死的父母就留下一點錢,連我喝酒的錢都不夠,更別要養你兩個累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