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雕欄玉砌的石柱,有著說不盡的奢華,帶著金線的紅綢掛滿了整個大廳,隨著夜風在空氣中不斷地擺動。

“禮成。”隨著一聲高亮的喊聲,一對新人完成了他們的對拜之禮。

可世人都清楚這是一段並不般配的婚姻,高高在上的王爺竟然娶了商人之女,可這也說明了顧家的財富可怕到怎樣的地步。

尹臣允望著那些堆砌著笑臉的人,誰也不知他在平靜的樣子下藏了什麼,他看著眼前這個被紅蓋頭遮住樣子的女子,看著她頗為溫婉的姿態,不由覺得好笑,他不想知道這個顧暮舞長什麼樣子,此後也不願與她有任何交集,他們顧家有了皇親國戚這個身份就足夠了。

“顧……”尹臣允拱手,在顧老先生這個詞脫口而出的時候,立刻改了口,“嶽父泰山,小婿還有急事要辦,待一切平順之後,我定親自前來謝罪,接暮舞去京城。”

不等顧方成回答,尹臣允轉身走出了禮堂,他是王爺,若他想走這裏又有誰留的下他。

滿屋賓客麵麵相覷,許久他們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人們的竊竊私語甚至發出無比刺耳的竊笑。

蓋頭下的顧暮舞身子僵了一下,她雖然早就想到尹臣允娶自己不過是為了顧家給的豐厚嫁妝,她清楚皇帝駕崩,他們需要銀兩來穩固軍力。可是,他竟拜完堂便棄自己而去,這將她置於何地,就算是這天下真需要他尹臣允去拚命,可是挑了她的蓋頭就讓他這麼不悅,直接從這禮堂上離開。

尹臣允的離去讓顧暮舞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所有人都以為她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現如今卻是連素人都不如。

慢慢地將蓋頭揭下,顧暮舞望著這滿屋的賓客,可這些人同自己又有何關係,哪一個不是為了巴結九王爺尹臣允而來,真真是可笑至極。

“新娘子,這蓋頭不能摘呀。”扶著顧暮舞的老嬤嬤弓著腰,滿臉的慌張,新娘子要是自己摘了蓋頭可是不吉利的事。

“新郎官都不在了,難道還有人替他挑蓋頭不成。”顧暮舞掃視著賓客席上的眾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完全沒有作為棄婦的哀怨,她一直都在克製,若她此刻哭泣或者發怒都將成為更大的笑話,所以她必須要做出風輕雲淡地樣子。

顧暮舞並不在意這些人對自己的看法,對於那個丟棄自己的夫君,要說恨卻也恨不起來,可是胸口的痛楚卻提醒著她,她的心還是被傷到了。

台下的一個女子捂著嘴對身邊的男子說著悄悄話,然後用挑釁的眼神看著顧暮舞,擺明的是在嘲笑她這個身份低微的商人之女,竟還敢嫁給王爺,不還是隨隨便便就被拋棄了。

雖然尹臣允說回來接自己,可世上的人已經認定他不會來,再也不會。

“我的夫君為了大嶽國的安定,徹夜奔波,所以我在這裏代表他敬各位一杯,向各位聊表歉意。”顧暮舞端起身後的酒杯,一飲而盡。

賓客們自然也明白,哪怕是尹臣允如何不將她顧暮舞放在眼裏,也是他下了聘書,明媒正娶的正妃,這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事實,他們連忙端起酒杯,堆起恭維的笑容。

“爹,能幫女兒準備一匹快馬嗎?”顧暮舞看向父親,看到他憐惜自己的樣子,立刻回以笑容讓他安心,她要去追尹臣允,要他見識下她顧暮舞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顧方成點了點頭,連忙吩咐手下去裝備:“你下去準備快馬,還有你去裝備一些銀兩吃食。”

“是,老爺。”幾個人連忙躬身下去,各自準備東西去了。

顧暮舞望著廳外那濃墨的夜色,心卻堅定了起來,她可是顧暮舞,怎麼能像尋常女子一樣苦守夫君回來,她要追過去,看看這個九王爺會作何反應,然後日日在他身邊折磨他,讓他痛苦不堪。不過,顧暮舞皺了皺眉,最好的朋友李捷還在軍營裏等著她贖人,而這個軍營的將軍剛好是尹臣允的手下,想要救出李捷還需要他九王爺的幫助。

所以,顧暮舞必須要去追,哪怕僅僅是為了李捷也好,隻要有這麼一個理由,她也可以肆無忌憚的追過去,如果她沒有算錯,尹臣允現在應該安排人先將自己的嫁妝送回京,然後自己隻身趕往京城,所以即便是她現在動身,也能很快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