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大殿。
宴會進行得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人都無聊得緊,彼此之間不過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卻是唐園數見不鮮的東西,讓人隻煩不奇了。
大家一直在等待的,莫非是海棠小姐的天籟之音罷了。
包括唐昆在內,他雖然貴為掌門,但是這幾個月來卻從來沒有聽過海棠的演奏,畢竟身份限製,他不便前往桃花樓,然而海棠乃是樂神的親傳弟子,他曾是樂神的樂迷,自然很想聽聽她徒弟琴音的功力。
大長老就坐在唐昆左側的桌子,一人一桌,席間自顧喝悶酒,也不和任何人交流,顯然賞燈宴發生的事情,讓他和唐昆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突然,喧囂的樂聲噶然而止,讓在場不少的人安靜了下來,甚至推杯換盞的人也停了下來,因為他們猜到,接下來或許便是海棠小姐的演奏了。
上一批表演者剛剛退下,忽聽得遠處傳來錚錚幾聲,似乎有人彈琴.琴聲不斷傳來,甚是優雅。
琴音漸響,恰似彈琴人一麵彈,一麵慢慢走近。
琴音清麗,忽高忽低,忽輕忽響,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
在場很多武者之境或以上的高手,自然知道這琴音有催人入幻的神奇,但是他們都不願意提起力量去驅散這幻境,因為這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漸漸地,琴音中似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豔,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
又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淒涼肅殺之象,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於萬籟俱寂。
眾人已聽得如此如醉,遲遲不願在琴音中醒來。
便在這時候,有掌聲響起,漸拍漸響。
大家放眼看去,竟然是掌門親自在拍掌,並且感歎道:“果然琴音還是曲家妙啊!”
曲家自然是歸隱曲家,自從曲家出了一個樂神後,歸隱界便再無人不知道這個家族的存在。
海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宴會大堂內,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對著唐掌門微微欠身道:“承蒙掌門抬舉,海棠替家師謝過了!”
“嗯,上次匆匆一別,也近半載沒見過曲家仙子了,不知道她何時才會駕臨唐園?”
唐昆的話也讓在場不少人來了興趣,能在這大殿裏坐著的,大部分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幾乎都聽過華夏七神的稱號,很多人對海棠的尊敬,也是看在她師父份上,否則一個女子單憑姿色,又如何能有這樣超群的地位?
“海棠也不知。”海棠如實回答,當初師父離開的時候,並沒有說什麼時候再來。
不少人的臉色頓時就微微變了,尤其是唐餘哲這些覬覦海棠姿色已久的公子。
他們之前就是因為對樂神有所顧忌,才一直沒敢對海棠動歪心思,如果樂神都不再來唐園的話,那她一個海棠又有什麼資格在桃花樓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