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某個車廂。
擁擠卻並不吵鬧,每個人低頭看著手機,卻有個人例外,被擠至側門的少女目光緊緊盯著手中的書,手指不停摩挲封麵。神情凝滯。
少女眸光閃亮濕潤,嘴微微張著,從簽售會作者大大手中接過到現在心情一直無法平複,周遭一切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內心一直啊啊的叫喊被死死地壓著。
視線微微轉移,她抖著手翻開封麵,輕輕撫過熟悉的簽名,一下子癡笑起來。
已經反反複複讀過的文字躍然紙上,裝訂成冊,真真正正的放在了手上。誰能懂,那些烙印在心底的一字一句,此刻正觸碰著。
一頁頁地翻閱,越來越多的文字仿佛衍生成諸多畫麵,一一閃現。
原是世間一株青竹,長於山間,依著湖畔。任春風秋雨,霜雪淩厲,依然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然歲月變遷,時事變幻,於某日得遇機緣,偶化成人,為一女。姿容清麗,青衣飄搖,如上仙,步入凡塵,卓然獨立。
若仙卻不是仙,無法力,如何存於世?隨人入世,幾經折磨,從懵懂到悵然,終遇一人,相守餘生。
淚落在紙上,少女才回過神來,看了眼站點提示燈,要下站了。合上最後一頁,抱緊書本,隨著門打開,便走了出去。
也就在此時,少女的口袋裏響起了手機鈴聲,並未注意到地鐵的電視裏正在播報,“現在插播一則新聞,今日下午兩點三十分左右。本市路發生一起嚴重車禍……”
“語!你在哪?!”那邊帶著哭腔大聲道。
“我剛下地鐵,怎麼了,你怎麼哭了啊?”
“嗚嗚,你看新聞,你看熱搜啊,嗚嗚,大大她……嗚嗚”
正值冬季,地鐵裏暖氣充足,從頭到腳都是溫熱的。可是不知哪裏的冷風吹過來,心似乎空了一塊,涼涼的。偌大的地鐵裏猶如空曠的荒漠,讓人失了方向。她再也忍不住,任手機掉落在地。回過頭看到掛起的電視上那條刺眼的字幕:路車禍,死者係某網作家秋水依依。
眼淚模糊了視線,她已經不想去確認,因為失去了所有力氣,整個人坐在了地上。邊哭邊伸手去抓不知何時掉落的書。
靜靜躺在地上的書,被風輕輕吹開,露出了最後一頁,結尾處淚水打濕的地方泛起了褶皺,即將抓書的手頓了頓,迅速抄起,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某網站,鬼哭狼嚎哀鴻遍野。任誰也不能接受,曾經挖深坑無數的人好不容易出了一部完整版,那麼多人追隨至此,欣喜若狂,都還來得及平複就突聞噩耗。
語回到學校,就常常發呆,甚至去翻閱秋水依依早期未完結的作品。每一篇的最後章節都會細細閱讀,反複咀嚼領會,想要消化掉。
就這樣過去了兩個月,當別人已經在追逐別的大大,隻有語還留在秋水依依的文字世界裏。。
再後來,舍友們都發覺語似乎變得沉靜,每幾乎不話,隻要空閑就坐在電腦前敲打鍵盤。不經意瞟到她的電腦屏幕,隻看見滿滿的字,有人問她再寫什麼,她不話,神情恍惚,像是在回憶什麼,然後神神秘秘的了一段話便不再開口了。
她,“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我才疏學淺,文筆有限,仍想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