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現世惹風雨(1 / 3)

蟠龍鎮,是通往凝霜府的必經之道,鎮內繁華,素有“京都”之稱。

鎮北有一家“滿月樓”客棧,食宿兼理,故平日裏四方旅客紛至遝來,各色人物,應有盡有,上至達官顯貴、巨賈豪商。下至貧民百姓、販夫走卒。可謂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無所不有。

這,客棧裏人滿為患,顧客比平日裏多了一倍不止,新客就占了七成以上。大堂管事喜氣洋洋,心裏想著今日可發大了,也不管客人是何路數,隻管調派人手。進貨的進貨,下廚的下廚,待客的待客。忙的不亦樂乎。

晌午十分,大堂門被推開,一位衣著寒酸、白麵淨臉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跑堂的夥計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料想也沒有多少油水可撈,便上前招呼,欲將他引入堂內的西開間,隻因西開間多是貧寒之人,不比東廂房,那裏雅靜,顧客多是富貴之人。

那後生並無隨身行李,唯手中一柄三尺長劍,聽聞夥計招呼,不知怎地,竟漲紅了臉,口中囁嚅道:“在下…不是想來此用膳,而是想賣……賣劍的。”

跑堂夥計眉頭一皺,當即冷冷道:“店隻招待飲酒吃食的,閣下若想賣劍,不妨到鎮上集市去,興許能買個好價錢。”

那後生臉色越發漲紅,聲道:“集市在下也去過了,站了好半了,也不見有買主。實在沒有辦法才想到貴店來的,貴店多是有錢之人,所以……。”跑堂夥計聽明白了,不耐煩的打斷:“廢話少。閣下怕是看上了店多是有錢之人,想來揩些油水,一柄破銅爛鐵就想騙人?我看你還是趁早斷了此念,回家做你的美夢去吧。”

年輕後生又羞又惱,低聲辯道:“在下這柄劍乃家中祖傳寶劍,若在往日,是決計不會變賣的,隻是眼下家中發生變故,不得已而為之,還請二哥話留幾分神,休要讓他人聽了心生誤會。”

跑堂夥計哪裏肯聽他辯解,起高腔道:“話不中聽,閣下盡可以出去,耳不聞,心不煩。請便吧,店還要做生意。”

罷,眼見年輕後生站著不動,竟走上前伸手去推人。忽聽一旁有人喝道:“二哥,進門都是客,你動手動腳的,好沒道理。喂,那後生哥你過來,灑家要看看你的劍。

跑堂夥計與年輕後生聞言均是一怔,轉眼看去,方發現堂內東廂房已走出幾位食客來,其中有一位黃衣僧人,身材胖大,獅鼻海口,紅光滿麵,一位道士,身材精瘦,神情陰騭,頜下留著三綹胡須,一位俗裝中年漢子,身材矮,黃麵黑須,目光遊移不定,此外還有兩位皂衣老者、兩位白衣少年稍稍靠後站著。

很顯然,當跑堂夥計欲趕走年輕後生之時,這幾人耳尖聽見了,竟走出用房來察看,而方才那番話語正是出自胖大和尚之口。

偏巧這時,西開間也走出兩人來,前一人身著青衫,麵容清痩目光平和,象是一位儒生文士,後一人著緊身短打,虎頭虎腦,看上去多半是前一人的家仆隨從。

年輕後生見那胖大和尚嘴角流血油,臉泛酒光,心中不悄,上前施了一禮,抬頭道:“大師乃佛門中人,戒嗔戒怒,戒鬥戒殺,隻怕拿去在下的劍看了也無用處,這劍”止言不語,後麵的話不好出口來,然其意已明。

胖大和尚例開大嘴笑道:“灑家是酒肉和尚,隻要凡世勘中不戒的,灑家一律不戒。今日灑家便看看你手中的家傳寶劍,若真是鋒利好使的話,不妨買回去殺它幾個人”。

他身旁那精瘦道士聽著不對,連忙搶道:“是了,買回去殺幾個壞人又有何妨?大師既是佛門中人,所謂除暴安良,扶危濟困、超度眾生之事當義不容辭。”

胖大和尚也自知酒後昏昏漏了嘴,現了原形,卻偏不肯服氣,索性瞪視精瘦道士道:“灑家想殺人就殺人,何須找那麼多的借口?”

罷,大步向年輕後生走去。

年輕後生聽了大和尚一番言語,便知遇到了惡僧,心驚膽顫,眼見胖大和尚走了過來,身不由已向後退去,卻不料右手五指一鬆,那柄家傳寶劍已被對方奪了過去。

胖大和尚“嗆啷”一聲抽拔出寶劍,湊到眼前細看。堂內其餘之人也圍上前細看,唯有那從西開問走出的儒生文士及其隨仆站原地不動。

眾人看時那劍兩刃如削,鋒銳畢現,其劍身通體雪白,轉動間可見其碧芒閃耀,可感其寒氣逼人,倒像是一柄真正的寶劍。

胖大和尚伸指一彈劍身,耳聞嗡嗡響鳴,頗覺滿意,點頭道:“好劍!灑家願出五兩紋銀。”

精瘦道士道:“劍是不錯,然五兩紋銀也太貴了,三兩碎銀足矣。”

矮漢子從東廂房走出後直未話,此時終忍不住了,道:“這劍起碼值十五兩紋銀,兩位也太不識貨了。”話時,衝著年輕後生望。

年輕後生搖頭道:“隻怕幾位都不識貨,在下這家傳寶劍削鐵如泥,吹氣斷發,若非在下家中遇急,五百兩紋銀也是不賣的。”

胖大和尚、精瘦道士、矮漢子等聞言均是麵色微變,精瘦道士率先嘿嘿冷笑兩聲,沉臉道:“子,你是賣劍呢還是真正混騙來了?莫以為我等都是三歲孩童,吃著母乳還看不見老娘的老臉。”

胖大和尚不屑道:“打發他五兩銀子,劍我們拿走了。”

年輕後生慌了神,急道:“既然諸位不識貨,在下也不想賣劍了,請將劍還與在下。

矮漢子微微笑道:“識貨不識貨,也不能由你後生哥一人了算。這樣吧,三兩碎少得太可憐,五百銀紋又多得太嚇人,就以我出的價為準,十五兩銀子。”

年輕後生伸手想取回胖大和尚拿者的倒,口中道:“在下不你們不識貨了,隻是在下實是不願再賣劍了。”

胖大和尚將手中劍往後一擺,不讓年輕後生抓著,笑道“劍在灑家手上,你今不願賣也得賣。”

年輕後生知對方人多勢眾,又會武功,情急之下額頭都冒出了汗珠,幾乎帶著哭腔道:“劍是我家的傳家之寶,你還與我。”

忽聽身後一人冷笑道:“你等不識貨,還強賣強買,這光化日之下,沒有王法不成?”

眾人愕然,轉目看去,隻見話人是一位身穿對襟短汗衫、褲腿高卷、腳踏麻耳草鞋的紅臉漢子,他腳下尚有一挑挑子,右為一口長木箱,左為一捆布卷囊。

年輕後生見紅臉漢子替他打抱不平,搶上前道:“這位大哥得好,在下家住本鎮西南的劉莊,雖非出身豪門巨富,然家中尚有幾畝田地、幾幢房屋,日子倒還過得充裕,隻是近日家父得了一種急症,請郎中配藥劑極是費銀,前後幾次下來,便把家底折騰光了,在下無奈,隻得帶著家傳寶劍在此鎮變賣,打算賣得銀子繼續替家父治病,不料這幾位大師道長、先生不識貨,硬要低價強買,大哥請評評理,這劍該不該還與在下?”

紅臉漢子道:“有眼珠的都看得見,哥這劍乃劍中上品,百年難遇,當值八百兩紋銀以上,他等應該將劍還與你。”

那從西開間走出的儒生原本一直站看不動,眼見紅臉漢子突然出現,心情便有幾分緊張,此時又見他信口妄評是非愈發心中不安,終忍不住轉身悄悄叫過他那虎頭虎腦的隨仆,附其耳低言了幾句,那隨仆聽完後連連點頭,以示會意。

胖大和尚打量了紅臉漢子幾眼,複望了望他腳下的挑子一眼,料定他必是一個腳夫,卻插進來打抱不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叱道:“兀那廝,你緣何這劍是劍中上品,百年難遇?快出個理由來,若不出來,灑家今日剝了你的皮。”

紅臉漢子怒道:“禿驢,理由多得很,你大爺偏不出來,你拿你大爺怎的?這兵荒馬亂的,便是尋常的刀劍也不下五兩銀子,你卻這劍隻值五兩銀子,又有何理由?”

精瘦道士不料紅臉漢子不怕事,一麵盯著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麵心忖:“他不過是個腳夫,哪來這大的膽子?近聞下第一劍客嶽清源因情場恨事而心灰意懶,欲退隱江湖,並打算將被武林中人視為至寶的‘玄劍訣’及‘流光劍’交給他在凝霜府的一位朋友保管,我等前來此鎮正是為了攔劫那暗中護送劍訣及流光劍之人,莫非這紅臉漢子便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