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寄出照片之後,陶雲堇終日惴惴不安,擔心對方收不到,擔心對方不在乎,就是沒有想到要擔心一下自己是不是會遭到報複。
大概渴望橫財的人,都是這樣的心態。
照片是在一個偏僻的個體診所拍的,在那裏,她把做保潔員的母親從醫院裏收來的醫療用具偷偷賣掉,以此掙一點生活費。
個體診所之所以偏僻,是為了接一些避人耳目的業務,比如治療身體某些部位的頑疾。
陶雲堇發現了一條發橫財的門路,在治療時裝作不經意地經過,從門縫裏悄悄拍一些照片,然後寄給病人。
但是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就栽了。
那她和母親一同上街,她去上學,母親去做工。
經過一條巷的時候,一輛麵包車吱一聲急刹車停在麵前,從車上跳下幾個男人直撲二人,通一聲把二人扔進車廂裏,一溜煙開走了。
陶雲堇和母親蒙著麻袋被帶到一個房間,看不出是屬於哪一棟建築物。
摘掉麻袋的一瞬間,陶雲堇就撲通一聲軟倒在地上,對麵站著的人,正是照片裏的人,她敲詐的對象。
那個年輕女子冷冷地望著她,笑道:“膽子挺肥啊,敢訛我!”
母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雙手被反綁,仍然把陶雲堇緊緊護著身後,衝那女子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綁架我們?你們這是犯法的。”
陶雲堇從背後拉扯母親的衣角:“別了。”
一直站在那個年輕女子身後的老頭,看模樣應該是父女倆,此時不耐煩道:“照片呢?”
陶雲堇趕緊道:“在我家衛生間西南角第三塊地磚下麵有一部手機。照片就在裏麵,統統都在裏麵。再也沒有其他的了。我從沒有給別人看過。我媽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放了她!求你們放了她!”
老頭麵無表情,轉頭對身邊一個男人:“立即去找。”
男人領命離去。
陶雲堇瑟瑟發抖,從心底裏泛起恐懼。她已經沒有任何底牌了,隻能寄希望於對方的仁慈。“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了。求你,放了我們吧。”
年輕女子笑道:“那可不一定,你要是到處亂壞我名聲呢?”
陶雲堇瞪著滿是淚水的眼睛:“我用性命擔保,不會對別人提一個字!”
旁邊傳來母親顫顫巍巍的聲音:“雲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們要做什麼?”
陶雲堇隻覺心如刀絞,不知該怎麼對母親解釋,隻得含淚道:“媽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
老頭的手機響了,是那個離開的男人打來的:“老板,找到了。”
老頭點頭,隨後對另一個男子使了個眼色。
那人從口袋裏掏出針管,熟練地安上針尖,從一個藥瓶中吸取了滿滿一管透明液體。
陶雲堇本能地覺得不安:“你們要幹什麼?!我已經把照片給你們了!”
年輕女子咯咯笑道:“我可沒有答應過,得到照片就放人呀。”
嗤,針尖紮進母親的脖頸血管。
“媽!媽!”陶雲堇一邊大吼,一邊奮力掙紮。
她絕望地看到母親起先還奮力掙紮,漸漸地便四肢無力,慢慢合上雙眼。
手持注射器的男人走過來,緊緊摁住她的頭,不讓她動彈。“這是我新研發的藥劑。過程會很快,不會有什麼痛苦。”
嗤!針頭紮進她的頸靜脈。
陶雲堇隻覺一股寒至骨髓的涼意順著靜脈裏的血液,一路奔流,直入心髒。
幾秒鍾之後,她感到四肢失去知覺,全身好像不是自己的。心髒的涼意逐漸消失,她知道那是心髒已經失去知覺。
她努力睜大眼睛,瞪著眼前年輕女子的臉,這是她從這個世界帶走的最後印象,伴隨著無盡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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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一頭體型與狗差不多的豺發現了食物,慢慢地靠近。
不同於狗的是,豺喜歡吃腐食,與兀鷲類似。
今的食物似乎是一個人類,渾身是傷,可能剛死,看起來腐爛程度不高,不過這沒關係,豺生有特殊的胃液,能夠消滅所有腐爛物質產生的病菌。
他一步步走近,先從那裏下口呢?
當然是肚子,那裏皮薄無骨,輕輕一撕,便露出肥美的內髒。
可是人類總喜歡穿纖維製成的衣服,那東西不好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