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契子(1 / 2)

寒風襲來,雪花飄然落下,輕盈的覆蓋了一地。

一襲麻衣下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稚嫩的臉頰凍得通紅,那雙黑亮的眼睛裏閃爍著些許的亮光,以及一絲害怕。

身邊的席子上,躺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身穿灰色大袍,形如枯木,渾濁的雙眼深陷眼窩,時不時得掙紮著抬頭望,喃喃自語。氣息遊離,似乎隨時要斷氣。

一個孩子,和一個老人,在這處繁華城市的角落裏,就這般默默忍受著這份世間淒苦。

“風兒”一道蒼老的聲音徐徐傳來,隱約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

秦風轉身,握著掙紮抬起的顫顫巍巍的手,眼眶微微泛紅。

就在不久前,老人來帶著秦風浴血搏殺,逃亡之路,是踩著無數敵人的屍骨走出來的。

“族老!”

“咳咳風兒,整個秦家,就剩下你我爺倆了。起來,我無力庇護整個秦家,是我的過失與罪責,我大限已至,已經撐不住了。這往後的路,就得靠你自己了。記住,你是秦家唯一的後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族老的另一隻手也緊握著秦風的手,幹枯的雙手,宛如枯骨一般,甚至冰寒不已,秦風深吸口氣,心中無數的情緒一一輾轉,兩行清淚淌下。

“族老,您已經盡力了,至於以後,我必將有一親手討回屬於我們的公道!”秦風雙眼布滿血絲,雙拳緊握甚至溢出鮮血,這樣的孤苦漂泊,一路逃亡的日子已經整整持續三年了。

三年了,秦風和族老相依為命,不知度過了多少的難關,忍受了多少世間冷暖,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殘酷追殺,一次次從絕境中重獲生機,族老為了保護秦風,渾身遍布猙獰的傷口,多少次在死亡的邊緣掙紮徘徊,卻使得秦風安全的活著。秦風雖年紀尚幼,但內心卻堅定無比。

“好啊,好。孩子,莫要怕,我們秦家男兒,錚錚鐵骨,我們以你為驕傲。以後自能靠你自己了,爺爺我再也無法保護你了,咳咳…”族老的鮮血混著咳嗽自嘴角溢出,“秦風,你有你的福氣,也有你的人生軌跡,活下去…”

白發老人的手,緊緊的握著秦風,渾濁的眼神黯淡無光,望著眼前的年輕身影,眼中似有對秦風的不舍,以及對世間的留戀。

孩子,好好活下去。

老人的手無力落下,這一刻他麵帶笑容,仿佛看見了曾經的秦家,那個人才輩出,聲名威震下的時代!

隨著秦老逝去,一道光自秦老眉心傳入秦風眉心,一瞬間大量的訊息湧來,但秦風卻絲毫顧不上翻看這些訊息。

秦風望著族老逝世,想起一路上族老為保護他,付出的甚至是生命的代價,那一次次的顛沛流離,死裏逃生,秦風知道,族老付出了太多。

秦風雙膝跪地,重重的朝著族老磕頭,隨之凋零飄落的,是秦風年輕而純真的心。

這一刻,雪花飄落,整個世界逐漸白茫茫一片,卻處處掛滿燈籠,張燈結彩,這一,恰逢除夕。

而秦風也剛好滿十歲。

秦風將族老葬在黃楓山頭,此刻的黃楓山上,枯樹連片,風雪肆意呼嘯,萬徑人蹤滅。

秦風的手凍的通紅,不斷的往手中哈氣。稚嫩的臉上有著與年紀不符的堅毅和冷酷。秦風和族老看著一個個族人倒下,親手葬去了無數的族人,其中就包括秦風的父母。

此時此刻,此景似曾相識。隻不過如今,秦家一家上下,就剩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