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三月,正是靈溪鎮最冷的時候,俗稱“倒春寒”。明媚的春光搭配著凜冽的寒風,對於靈溪鎮的居民來,倒是一種別具一格的體驗。
鎮子不大,除了住在鎮外村子裏麵的一些農戶外,大家都算是知根知底的老街坊。這日一早兒,鎮裏的負責全鎮來往信件派送的“遞夫”劉三像往常一般去驛站取件,並準備送給鎮上的鄉親們,想著鄉親們看到遠在他鄉的親人們寄回來的信件的樣子,劉三心中都很是開心,這也是他二十年如一日的當“遞夫”的動力之一。
今日信件不多,劉三一件一件的數著,權當是打發時間。忽然,一封在普通信件中顯得格格不入的信件映入眼簾。劉三不由得伸手將它取了出來,仔細翻看,這封信的信皮是用不知是什麼野獸的皮做的,表麵摸起來非常光滑。信封的背麵很精致,在四個角落的位置,分別繪上了一個動物的圖案,劉三仔細琢磨了一下,大為驚奇,因為這四個圖案他隻認得一個,好似是一條蛇。翻過正麵,是收信人的名諱地址,這次劉三能認出這些字了。隻見上麵用著一種似紅似紫的顏料明明白白的寫著:齊州、照西郡、靈溪鎮,靈聖破廟,淩一收。
劉三一看到收件人的名諱,不禁愣了一下,淩一他認識啊,是一個孤兒。吃鎮上鄉親們的百家飯長大的,怎麼還有人給他寄信件呢?
老張頭是鎮上的宿老,是個文化人兒,能教人斷文識字那種,聽聞以前還去過外麵的大城裏麵討過生活,隻是現在晚年了,便攜家帶口的回到了生他養他的靈溪鎮,做了個教書匠,倒也算為鎮子裏麵貢獻了自己微薄之力。劉三每隔半月,就能為他送上一封信件,每次都大方給了劉三五個大錢的賞錢。碰巧這次也有老張頭家的信件,於是本著一切向錢看的原則,劉三還是果斷第一個送給老張頭。
果不其然,笑眯眯的老張頭接過自家信件之後,便按照慣例的從袖子裏麵摸出了五枚大錢遞給了劉三。雖心中有數,劉三還是心中微喜,躬身行了一禮。
老張頭也是笑眯眯的受了他一禮,忽然間,一個事物在劉三鞠躬的時候露出了半截身影。老張頭仔細看了眼,驚奇不已:“劉三,這是什麼?是誰的信麼?”老張頭指了指那半截露出來的信件。
劉三低頭一看,可不正是淩一的那封信?自己一路上好奇的研究著,揣在懷裏了,行禮的時候露出了半截。劉三將信件取了出來,伸過去給老張頭瞧個清楚,笑道:“老爺子,了你也不信。這信啊,是寄給淩一的,他不是自幼無父無母無親戚麼?怎麼會有人寄信給他?”
老張頭原本笑眯眯的臉色,在看清楚劉三伸過來的信件之後,饒是以他的涵養,也忍不住臉色大變。失態的從劉三手中將信件搶了過來,仔細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嘴上喃喃自語:“這是真的……呐……這真的是……”
劉三從未見過這個從大城市回來的老頭如此失態,有些發愣:“老爺子,這……這是什麼情況呀?”
老張頭這是總算是壓製住了內心的情緒,哈哈一笑:“什麼情況?咱們靈溪鎮啊,這次可真是要出靈才了……哈哈哈。對了,你等等我,待我換身衣服,我和你一起去給淩一那惹禍精送信去。哈哈哈……”也不等劉三搭話,徑直往裏麵快步而去。
靈聖破廟內,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蹲在先前用來放置貢品的桌子上,對著眼前的七八個年紀差不多的少年討論著什麼。
“一哥兒,鎮子外那幫野子一直想與我們搶靈溪最好的釣魚地段。你看要怎麼辦?”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少年叫道。
名叫一哥兒的少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這算什麼問題?改咱們約他們出來,鬥上個幾場,將他們趕走就是了……你們先走吧,我還要想正事呢……”
忽然門外走進兩人,眾少年一看,有人發出一聲驚呼:“張夫子來了……”語氣大為惶恐,驚呼聲中,眾少年當即四下奔逃。淩一見到老張頭,心中不禁也是一慌,躍下桌子,便想貓著腰從旁邊溜走。
劉三眼疾手快,伸手將想逃跑的淩一一把抓住,像拎個雞崽一般拎了回來。劉三畢竟是個成年男子,而淩一雖有十四五歲,是個半大子,但是架不住自幼營養不良,身子發育的遲緩,看起來就像十二三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