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語沒再掙紮,任由陸易白緊緊從身後抱著她。
可越是這樣,陸易白似乎就越害怕。
他害怕蘇輕語在平靜的狀態下說出最傷人的話,她寧願她繼續掙紮,起碼這樣,他還可以理解為她是在和自己置氣。
“陸易白,你或許已經忘了,我們早就結束了……也許你覺得我沒那麼絕情,三年來的感情不能說斷就斷,可你疏忽了,我對你的感情早已經被你當初的殘忍一點點的磨滅掉了。想起你除了恨便是痛,我恨不能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蘇輕語的語氣很慢,語氣柔軟的說著了最冰冷的話。
蘇輕語的話仿佛是一把刀,一刀刀劃破他的皮膚,不深不淺,卻痛徹心扉……
陸易白眼底的絕望盡顯,問向蘇輕語道:“可為什麼那個人非得是他?”
蘇輕語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回過頭認真的看向他,道:“為什麼不能是他?我現在愛他,難道這還不夠嗎?”
陸易白的情緒有著暗藏不住的憤怒,看著她怒道:“你愛他?你認識他才多久就說愛他?你了解他的為人嗎?蘇輕語,我曾經和你在一起三年,卻抵不過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天?你在自欺欺人,是嗎?”
蘇輕語對上陸易白的視線,冷漠道:“你現在以什麼資格來對我說這些?夏青檸的丈夫?還是我所謂的‘姐夫’?陸易白,我再說一遍,我們結束了!自從你買通了我姑姑車禍案的目擊證人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不再愛你了,你聽清楚了,是真的不愛了,這是事實!”
陸易白愣住,轉而自嘲的低笑了起來,他笑自己是個傻瓜。
直到他現在才明白,對於蘇輕語,左君洐其實早早的就已經出手了。
蘇杏的車禍買通目擊證人那件事,無疑是左君洐讓他吃了個悶虧。
他什麼也沒做的同時,卻讓左君洐暗中給推波助瀾,從而讓蘇輕語徹底的斷了對自己的念想。
這也間接的等於是自己親手將蘇輕語送去了他的身旁,反過來卻還要領他一個大人情。
想到這兒,陸易白不禁齒寒,他從沒有想過從前的兄弟手足,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就這麼擺了自己一道。
“蘇輕語,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早就跟你說過,蘇杏車禍的目擊證人根本就不是我買通的……”陸易白一臉陰沉的說道。
蘇輕語當然記得,隻是麵上依舊不屑。
因為在她眼裏,以陸易白的社會地位,無論是誰有意這麼做,目的都隻是為了巴結陸易白而已,這同是他親手做的,又有什麼分別?!
蘇輕語不想再因為這件事與他多說,轉過身朝洗手間的門口走去,伸出手講門推開。
隻是,洗手間的門剛被她推開了一半,又倏然關上,手腕一把被陸易白給拽住,將她再次拽了回來。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後搗的鬼?”
陸易白森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輕語頓住了腳步,回過頭去。
“你想說什麼?”蘇輕語認真的看著他。
“……”
不等陸易白開口,門外就傳來了夏青檸和夏侯堂走下樓梯的聲音。
蘇輕語顧不得太多,一把推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
抬頭間卻對上左君洐一雙深邃的眸子。
被左君洐逼視著,蘇輕語的目光多少有些躲閃,而身後洗手間的門很快再次被人從裏麵打開,陸易白一臉平靜的從裏麵走出。
陸易白腳步從容的從左君洐身旁走過,目光卻根本沒有落在洗手間門口這二人的身上,而是一直優雅的係著襯衫袖子上的袖扣,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左君洐的臉色不好,蘇輕語又沒法開口解釋。
氣氛正在尷尬之際,樓上的夏青檸已經快幾步走了下來,手裏還提著一個重重的行李箱,身後是一臉焦急的溫凝萍,和一臉震怒的夏侯堂。
溫凝萍一邊去拽夏青檸的行李箱,一邊回頭懇求著夏侯堂,道:“老夏,你快勸勸青檸吧,況且你也不能這麼偏心,青檸也是你女兒,不是嗎?你如今就突然的讓蘇小姐回來這裏住,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可你總要給青檸些時間接受吧?畢竟她和易白才剛剛結婚……”
任誰都聽明白了溫凝萍這話裏的意思,更不用說是蘇輕語了。
蘇輕語講目光從樓梯上平靜的收了回來。
那邊的夏青檸還吵吵鬧鬧的要搬出去,一時間氣氛有些僵。
夏青檸的行李箱最終被傭人和溫凝萍合力的從她手中拽了下來,急的溫凝萍一額頭的細汗。
夏青檸被奪了行李箱,轉過身來,哭著叫嚷道:“爸,既然你那麼疼這個小女兒,就幹脆和我斷絕父女關係好了,反正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疼我,否則為什麼她來之前都不事先和我說一聲?你明明就知道今天是我和易白注冊結婚的大日子,難道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要回憶起這樣讓人傷心的一幕來嗎?”
夏侯堂臉色有幾分難看,沉聲道:“青檸,她是你妹妹,你總歸要有的姐姐的樣子,不要在繼續鬧下去了。”
“妹妹?!”夏青檸語氣尖銳的重複道,回過頭,目光惡毒的看向蘇輕語,繼續說道:“她哪裏像我妹妹?我是夏氏夫人生出來的孩子,而她又是外麵哪個野女人生出來的孽……”
夏青檸的話音沒落,夏侯堂一個響亮的巴掌就已經甩在了她的臉上。
捂著火辣辣的麵頰,夏青檸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您這輩子幾乎沒動過我半根手指,可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日子了,就因為蘇輕語,您第二次打了我……”
夏青檸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仿佛自己是個即將要被人拋棄的孩子。
夏侯堂冷聲怒道:“今天,我再說一次,輕語她不姓蘇,姓夏!是我夏侯堂的親生女兒,她叫夏輕語!”
這回愣住的不光是夏青檸了,就連身後的溫凝萍也臉色蒼白的動了動嘴角,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這樣的一出鬧劇在蘇輕語眼裏是無疑是可笑的,一抹諷刺的笑不經意間已經爬上了她的嘴角。
目光從左君洐的臉上滑過,她卻發現左君洐正在默默的看著她笑,那笑意仿佛隻在助長著她的勇氣,讓她在這一家子人的麵前,直直的挺起了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