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李義府其實也夠倒黴的,他找的那個道士並非為了自己,隻可惜時運不佳,不僅沒能因此得帝後寵信,反而丟了官位榮華。
背後布局的人見一計不成,便又尋了旁人繼續布置,於是就找到了石忠生,而牽引石忠生的人,便是如今的宰相許敬宗。
許敬宗為人十分好財色,裴長風自然知道他這個弱點,於是一切水到渠成,石忠生為了財,但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個落魄人,哪裏知道多少算是財。
丹藥一開始研製的不怎麼順利,於是許敬宗開始有些忐忑,但裴長風卻用了別的法子讓他相信可以成功。
可不知怎麼回事,烏薩搭上了石忠生,正好石忠生正急得不行,他原本就是一個騙子,哪裏有什麼能耐練出神丹。
烏薩的出現十分及時,就像是一個救星一般,輕易就讓石忠生上了鉤,又是原本隻是煉製一般丹藥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就變了味道。
當許敬宗發現不對時,已經為時已晚,東都不斷有人失蹤,百姓們人心惶惶,連他自己的小兒子都摻合在其中,後來更是死了好幾個勳貴。
所以一向懂得審時度勢的相公大人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這事與自己無關,隻是沒想到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竟然把盒子帶回了家,帶到了他的麵前。
許敬宗起了心思,他知道那盒子裏有秘密,說不定武皇後看在盒子的份上,會對他網開一麵。
可惜許敬宗根本不知道,那盒子鎖扣紋印不同,所藏秘密也是不同的,他那隻盒子對武皇後來說,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
玉長情的聲音像是春風一般吹過每個人的耳朵,又夾雜著冬日的寒冷鑽進眾人的心,這一切的開始,不過緊緊是因為有人想逢迎拍馬。
此時此刻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若有若無的把目光投向裴長風,暗中送信出去的是金吾衛侍衛,送給的還是前宰輔李義府,這件事若說跟武後沒關係,誰又相信?
但他們卻隻敢看裴長風,隻有李修遠和玉長情眼觀鼻鼻觀心,有些事不管是怎樣的真相,都不是他們能直視的。
高宗的伸手在武後的手背上拍了拍,皺眉問道,“既是如此,卿是如何得知?”
殿中跪著的並沒有金吾衛,大理寺回稟案情時也並未說抓了金吾衛的人,他們又是如何得知的?
在高宗心裏,宜章郡王和頤修郡主一道協助大理寺辦案,他覺得隻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尤其是頤修,不過是一個女子,能幫上的忙其實有限。
玉長情嘴角微微彎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那雙黑亮的眸子定定看著仍站在武後身後的裴長風,“這多虧了裴將軍,若不是將軍殺人滅口,李義府也不會鬆口說出來。”
李修遠的人和她的人同時找到了李義府,費了些波折才讓李義府吐口,有他親手寫下的口供,還有他的印信蓋章。
李義府在流放地心心念念想著陛下和皇後什麼時候能想起他的好來,然後一道旨意將他召回長安。
高宗聽到李義府的名字時,臉上便有幾分凝重,李義府在其位時賣官鬻爵、廣結朋黨,令他這個皇帝著實喜歡不起來。
直到現在,裴長風才惶恐的跪到大殿中,但口中仍是喊冤,“卑職絕不會做出此等事,還望陛下、皇後殿下明察。”
隻這些東西不足以定了他的罪,堂堂金吾衛將軍豈是一個猜測就能扳倒的,何況那份證詞隻能證明有金吾衛往外送消息罷了。
玉長情和李修遠對視一眼,這件事侯飛和薛昊一插不上嘴,他們倆知道這中間有人傳遞消息,卻沒查出來是誰,更別說別的旁枝末節。
話是玉長情說到這裏的,自然還是她繼續往下說,左右李修遠那邊的消息她也都知道。
“裴將軍說自己冤枉,可那金吾衛送給李義府的信上分明說是將軍的意思。”李義府是個老狐狸,他怎麼會一點證據都不留,被流放這些日子都還指望著能靠那封信翻身。
隻可惜了一點,陛下流放他不僅是因為望氣一事,還有他曆年來做下來的樁樁錯事。
裴長風微微眯了眯眼,李義府竟然會將信留下,那蠢貨還將此事寫在信裏告知了李義府,也合該他死於非命。
“定是有人想冤枉卑職,帝後明察啊。”裴長風根本不理會玉長情的話,而是朝帝後直接請求明察,他知道這些所謂的證據還不足以定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