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當時就很疑惑,那帳房先生後來在大理寺大牢中見過,實在算不得出色,怎麼能引得三個花魁為其爭風吃醋,還著了別人的道。
“花魁是自己翻窗出去,在那座小樓裏六個人碰了麵,幾乎是瞬間場麵便失控了,那賬房先生也是能耐,不知如何讓這幾個女人各自分開,這才有了後來。”
一同跟出來的兩個妓人在各自房中先後見到了酒肆老板,酒肆老板稱自己是得了賬房先生的意思,來安撫一下讓她們別著急。
可沒想她們的心是安了,命卻沒了。
“也虧得酒肆老板要殺第三個的時候出了差錯,賬房先生和其餘兩個花魁聞聲趕到,這才將酒肆老板給嚇走了。可兩個妓人都已經死了,思來想去,四人腦子一熱把屍體扔到了洛水畔。”
於是自然而然這件事事發了,案子直接到了大理寺,四人發覺不妙的時候已經無法出城,一直在小樓的地窖中躲藏,正好被侯飛帶去暗中監視的人給逮了個正著。
案子就這麼順順利利的解決了,跟他們一直甩不脫手的大案一點關係都沒有。
玉長情眨了眨眼,笑著問,“那侯少卿可有被獎勵?”這案子破的是真快,看來隻要不那麼錯綜複雜,侯飛的手段還是不錯的。
李修遠搖搖頭,“侯少卿是大理寺少卿,他維護東都治安自是分內,倒是那河南府府尹被聖上訓斥了一番。”
這位崔誌慶崔府尹審時度勢的本事無人能及,他但凡覺得對自己又有用且辦得了的事,當仁不讓的朝前衝,一絲不落人後。
玉長情對這位崔府尹也十分另眼相看,滑溜的如同泥鰍,能屈能伸,比她做的還到位,實在令人佩服不已。
“他那是活該,出了人命確實應該大理寺和刑部協力偵破,可這案子到底出在東都,他竟然連一個衙役都沒派來看看,這位崔府尹還真是。。。”
玉長情抿著嘴笑的手臂隻哆嗦,一想起崔誌慶她就忍不住覺得好笑,這位府尹能撐到現在,朝廷是不是就是看中他的這項特殊才能。
李修遠看著她這樣憋不住的笑著,心終於放下了一些,剛才說到她堅持的理由的時候,她那股隱隱散發出來的怨恨讓他心驚。
那怨恨壓抑的很,玉長情隻是很輕微的泄露了一絲在臉上,那雙黑亮的眼睛一點情緒都沒湧動,像是一潭死水,沒有平日裏的亮晶晶。
若不是看到她那般反常的模樣,他也不會生硬的換了別的話題,說起那件跟他們毫無關係的案子。
“好了,此事暫且不說,這段時間如果沒有必要,暫時不要再提及那件案子,最好也不要去一些不怎麼安全的地方。”
李修遠的語氣十分鄭重,跟剛才的輕鬆相比判若兩人,他不管是眼睛還是臉上都有一種危險的氣息,但這種氣息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對一種未知所散發出來的。
玉長情臉上的笑意慢慢退散,不安全的危險的地方,他是知道她要悄悄再去西市看一看嗎?
那些危險的氣息到底是什麼,他知道了什麼,是對他們所有人的危險,還是隻針對她一個人的?玉長情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李修遠,想從他的神情上再看出些什麼來。
李修遠斂了眉眼,低聲繼續說道,“不要不在意,本王知道你身手不錯,但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且在他們背後的人恨不得將翻出陳釀往事的我們碎屍萬段。”
他用這個詞一點都不誇張,參與查這個案子的四個人中,他和玉長情是協理,但卻知道的最多,侯飛和薛昊一相對隻是去執行。
所以他們四個人中,最危險的是他和玉長情,而他們兩人最危險的一個是玉長情,因為她如今算是無依無靠了。
玉長情點點頭,話她是聽進了耳朵裏,但卻沒往心裏去,即便是危險,她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隻有盡快結束這個案子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她才可以離開這些條條框框數不清的權力中心。
玉長情的點頭很鄭重很煞有介事,但那雙轉動的眼珠讓李修遠對這個鄭重和煞有介事打了個折扣,他早也知道她不會那麼容易就聽話。
“回去吧,時辰也不早了。”李修遠起身,率先走出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