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侯飛滿腦子疑問,沒有一個疑問是有答案的。
“會不會皇後殿下隻是為了證實一些東西?”薛昊一忽然在一片沉寂中開口,他這話才一出口,玉長情幾人就都看向他,直看的薛昊一脊背有些發麻。
他眼珠微微移動到了侯飛臉上,心情稍微不那麼緊張,有些磕磕絆絆的繼續說下去,“我是這麼覺得,武後既然不需要謝媛兒和竹吟了,那她肯定已經有辦法知道幕後的凶手到底是誰。”
薛昊一心裏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劫囚,劫囚這件事看著似乎是整件事情中最不起眼的,可偏偏武後是以這個理由把李修遠和玉長情給宣召入宮的。
那麼這個劫囚的環節,一定在事情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或許就是這個劫囚的環節才讓武後覺得謝媛兒和竹吟可以死。
他的話隻有侯飛恍然大悟,玉長情和李修遠早在進宮得知原因之前就已經猜測到了,還比薛昊一猜測的更深。
“薛侍郎所言不錯,但問題是我們並不能確定這凶手是誰,皇後殿下似乎並沒有打算將這個答案告知於我們。”玉長情捧著茶杯卻不送到嘴邊喝,隻是捧著慢慢的轉著。
眾人又陷入了沉默,李修遠和玉長情都在遲疑,遲疑要不要將他們知道的告訴侯飛和薛昊一。
李修遠抬眼看了看侯飛,那日在府中支鍋子,侯飛是去了宮中,卻不止單單見了陛下,還與武皇後私下說了話,至於說了什麼無人知道。
他總覺得侯飛那日很不對勁兒,他似乎刻意隱瞞了什麼,為了那些隱瞞,他吐出了一些不能說的實情。
玉長情的心思和李修遠差不多,她也在遲疑,雖然侯飛從一開始就站在他們這邊,但不可否認,他那日太過明顯的不安。
侯家與頤王玉方鴻有些交情,當時頤王臥床不起還特地交代她有困難可以找大理寺少卿,玉長情在情理上實在不該防著侯飛,可。。。
“武皇後懷疑的人或許是宮中人,常貴人的案子中,太多東西宮外人辦不到。”李修遠忽然這麼說了句。
侯飛和薛昊一頓時想起死在牡丹花池裏的常貴人,那可是皇家內苑,單單是一個扮演東宮侍衛的竹吟就能這般行動自如嗎?
他們又想到了那個據說是常貴人私生女的煙籮,常貴人自打入宮後根本未曾出過一次宮,根本不可能跟人有私生子。
皇家內苑戒備森嚴,能到內宮當侍衛的都是士族子弟,誰也不會因為一個不受寵的貴人犯下誅滅九族的大罪。
所以煙籮是常貴人私生子的可能幾乎為零。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兩個外臣知道了皇家這麼大醜聞,還能活的活蹦亂跳的原因,侯飛一點不懷疑,他和薛昊一這樣可有可無的官員死上一兩個,對皇家而言根本無足輕重。
“宮中人?宮中什麼人?”薛昊一話是這麼問,他心裏卻慢慢開始排查可能有嫌疑的人。
侍女和宮娥那晚根本沒有接近過凝華殿,整個宮殿裏外都是金吾衛,根本沒有別人可以接近。
薛昊一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李修遠和玉長情,他心裏有了個答案,那個人是金吾衛的,再結合吐蕃使團和那些江湖來的劫囚人,很容易就有了懷疑人。
薛昊一的腦子裏頓時空白一片,怎麼可能是他,可唯一讓他將這個懷疑打消的隻是那些一二十年前發生的事絕對不可能與他有關,他太年輕。
可,如果是和他有關的人呢?
如果參與一二十年前的是和他有關的人,且那人對他至關重要,促使他參與如今的一切,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薛昊一沒想過那人是自己一個人策劃的一切,在他的印象裏,這樣的事情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若不是謝媛兒和竹吟一直咬死不鬆口,他也懷疑有人和他們一道做下了後來的事。
自打半年前開始,這些事情已經越來越複雜,牽扯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似乎有人在查當年的事,又似乎是他多慮了。
而那個懷疑像是生命力頑強的種子,在他心裏腦子裏慢慢的成長,很快就把那唯一的可能給湮滅了,他的可疑之處竟然慢慢的越來越多。
“薛侍郎猜到了什麼?”玉長情臉上掛著自進來後第一次露出的微笑,她的眼睛黑亮幽深,薛昊一覺得,她的眼神跟李修遠越來越像,卻沒有李修遠的氤氳之色,但同樣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