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疾。。。
玉長情的眼睛忽然睜大了,她腦中忽然閃現出那封有火漆的信,那侍衛告訴李義府高宗陛下有頭疾甚為嚴重,隨後他便以術士為其望氣而遭貶斥。
頭疾,難道石忠生煉丹也是因此?
她抬起眉眼危險的看著李修遠,李修遠也從似乎想起來徐花匠家中藥池及石忠生丹藥的作用來,他甚至還想到了為石忠生擄人的禿鷲。
那種大型猛禽出入東都必得經過城門守門盤查登記,可他記得去查的人並未說有這樣的猛禽進入過東都,更枉論登記。
“如果為了治療陛下頭疾試藥,武後也曾親力親為過,石忠生這樣的倒是第一次聽說。”以東都百姓試藥煉藥,這樣的丹藥即便是呈給了陛下,他可敢服用?
玉長情說完這些話忍不住皺眉,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可真就大發了,她曾懷疑過武後在背後操縱一切,因為常貴人的事常人實在做不到。
可看過那封信之後,她開始懷疑裴長風,那時候的裴長風已經是金吾衛將軍,那名金吾衛的侍衛偷偷給李義府寫書信,他那麼精明仔細的人,難道一點都沒察覺?
李修遠沒想到玉長情會直接說出來,但隨即覺得以她的性格說出來才算正常,“如果是這個原因倒是好解釋,打量朱砂和銀錢也就有了理由供應不缺,出事後戶部兩個官員也不奇怪為什麼立刻處斬了。”
如果真是因為這個原因,一旦知情人說漏了嘴,那皇家顏麵何在?即便皇帝陛下不知道,也一樣會為這件事背個黑鍋。
“對呀,否則武家及那麼多顯貴人家出現中毒或死亡案例後,都默不作聲接受了大理寺和刑部的調停,原來是因為這樣。”
玉長情嘴角帶著一縷諷刺的笑,欺軟怕硬就是這些士族門閥的嘴臉,因著那是事關皇帝試藥的案子,他們便自認倒黴,家中人死了便也死了,病了廢了也隻能病著廢著。
李修遠不置可否,不管是亂世還是太平盛世,人與人之間,總是存在弱肉強食的,尤其是站在榮華富貴的頂端,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想保住自己的一切。
堂堂定遠將軍,前夔國公之子,就那麼麵目猙獰的死在東都城外,大理寺和刑部不過一句凶手伏法,劉家便點頭認下了,再不敢提及一句。
王惲、武衛學、武劉氏及其那些慘死在案子中的人,其族中家人都不敢有一人對充滿疑點的案子提出一句質疑,戶部被斬殺的兩位官員的家眷更被流放千裏,不知生死。
玉長情深吸一口氣,“這朝廷不比江湖簡單,江湖人的處理方式不過談不攏就打,可這朝廷上的文官武官們,談不攏便是殺。”
頤王府那幾年她以為就已經是人生中最難受的日子,每日裏看著李婉玲和玉妃泠她們耍盡手段想要驅逐她,到頭來她們自己落得生離死別的下場。
頤王府不存在時,她曾夜夜坐在暖閣裏看著窗外的夜空,想著無論如何這一團亂麻算是過去了,隻沒想到,竟然還要一腳踏進更凶險萬分的朝局中,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淪為誰的棋子,為誰衝鋒陷陣。
“小九不用想那般多,如今形勢尚不明朗,此事也隻是猜測,等放出去查的人回來後,便把案子了結上報於帝後便可。”
李修遠自錦墊上站起身,長身玉立的看著玉長情,有那麼一瞬間她的情緒十分不對,她,是想到了什麼?
玉長情揚起眉眼笑了笑,沒有立刻應他的話,即便查的人回來了,想要結案又談何容易,不找出神丹一案中的幕後人,又怎麼知道是誰挑起了這一切事情,又如何與帝後陳述。
不對,或許隻用跟高宗陛下陳述,武後的樣子,她不像是一無所知,反倒時時刻刻讓人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中,有種天下無事可瞞於她的感覺。
玉長情唇瓣抿成一條直線,那幾次屈指可數的見麵、談話,讓她也漸漸開始篤定袁先生所說是真,她,一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一個古往今來唯一個會是帝王的女人,也許她該是帝王。
“罷了,多想無益,還是等侯飛他們來了一道吃喝比較實在。”她臉上的表情瞬間收起,眼睛裏的點點震驚忽而藏匿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