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忠生手裏的銀錢是那人輾轉給的,至於流向何處那就更不能說,若是說了,她們倆人即便身在大理寺大牢也一樣活不過天明。
這中間許多環節她是無意得知,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到底誰才是真正挑起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絕不是她知道的那個。
“哦?那本王就越發好奇了,這東都有大筆銀子且能調用那麼多丹砂的,除了區區那幾人,怕是再找不出誰了吧。”
淡淡幾句話就讓謝媛兒臉上的笑淡了下去,這個李修遠不顯山不露水的在東都待了這麼多年,她竟然沒看出來這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
謝媛兒的笑意頓了頓又掛在臉上,“郡王說的是,既然郡主已經有懷疑的人,不妨去查一查,奴家恭祝郡王凱旋歸來。”
她的笑十分燦爛,不過笑意卻沒有波及眼底,懷疑又如何,半年都過去了,什麼線索也都已經清除的幹幹淨淨。
隻是她的笑還沒散,李修遠已經又繼續說道,“自然,本王從來不打沒有準備之仗。”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兩位也要想清楚,大理寺和刑部自己查清楚是一回事,而你們協助又是另一回事。”
竹吟和謝媛兒不想死,既然不想死,那就要有不想死的作為和打算,如今這麼拿捏著不肯多說,一則信不過堂上之人,另一則便是他們還看不到能逃出生天的希望。
竹吟和謝媛兒對視一眼,又雙雙低下頭,似乎還是不打算說什麼。
李修遠和玉長情對視一眼,昨天他們兩人就猜到會有這種情況,隻是還不清楚到底是第一個原因,還是第二個原因,還是兩者兼得。
片刻的對視後,兩人都十分明了對方的意思,玉長情便繼續開口,“若兩位有心吐露,不妨等侯少卿下次再去大牢中聽故事的時候,講給他聽。”
玉長情說的時候朝竹吟笑了笑,他那個故事幾乎與白料所說一致,可見他並不是死守秘密的人,或者在他心中,能守著的隻有謝媛兒一人。
竹吟拱手笑了笑沒說話,謝媛兒似乎有些不大踏實,她猶豫了片刻道,“郡主、郡王及各位大人,別的事奴家做的便認下,但神丹一案絕非是奴家的手筆,還請諸位不要無中生有。”
玉長情和李修遠眼角餘光一觸便移開,片刻後李修遠揮了揮手,侯飛便從琢磨中回過神,朝一邊的遊濤點點頭,不多時獄丞便進來把兩人帶了出去。
裴長風從一開始到結束都沒說話,眼看著竹吟和謝媛兒被押走,這才起身道,“一連兩日就都隻是這些隻言片語的,大理寺的審案本將軍真是長了見識了。”
言語裏的嘲諷絲毫不加掩飾,但讓人聽了又實在生不出氣來,這就是裴長風的能耐,在深宮中待了久的人,就是不一樣。
侯飛嘴巴一陣翕動,好半晌沒能憋出一個字來,好吧,他審案一般般,嘴皮子更是一般,哪能跟裴長風那麼能說會道。
玉長情嬉笑一聲,“裴將軍說的是,有將軍坐鎮,這件事定然能水落石出,咱們隻要等著結果便是,不過希望將軍到時候能把證據和事情的梳理細節都給咱們說道說道。”
這一番話聽不出是褒義還是貶義,直說的裴長風臉色一陣變幻,最後一甩袖子徑自走了。
“郡王可有空閑,不如咱們去皓月居坐一坐?”玉長情眼看著時辰幾乎到了午時,中午的膳食還沒個著落,便轉著眼珠想著拉個金主一道吃。
侯飛就像是突然機靈了一般,立刻附和著道,“是呀,許久不曾聚一聚,正好叫上老薛,他那邊的事應該也查的差不多了。”
李修遠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不由覺得好笑,自打認識這幾人開始,他似乎就跟以前的自己揮手告別了。
“本王尚有空閑,去皓月居不算遠,那便去吧。”他說著轉身率先朝大理寺外走去,身後跟著玉長情和侯飛,兩人臉上都是一陣興奮雀躍,有人請吃飯的感覺實在是妙。
門外天清氣爽,難得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三個人從簡出發,一路慢悠悠的往皓月居晃悠,反正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實在不必要乘轎或騎馬。
在皓月居門口,趕來的薛昊一正好從馬上翻身下來,開口第一句便讓三人都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