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件事後,武後垂簾與朝堂之上,朝中大小事宜皆於中宮報之,黜陟、生殺便是武後一句話的事,天子於天下已經成了象征而已。
自此四海皆知大唐二聖所存,百官皆知帝後並尊。
玉長情不知李修遠此時提及這件事的緣由,她對朝堂是有了解,但了解卻並不是很多,尤其是在頤王亡故之後,更是接觸甚少。
“郡主何意?”玉長情本著不恥下問的態度,很自然的開口詢問李修遠的意思,既然他說出此事,想來也不會再跟她故弄玄虛。
李修遠聽她一問便知道她記得上官儀的事情,但可能知道的並不多,“上官儀及眾位官員被賜死、流放,皆是因為一道聖旨,那聖旨是出自上官儀之手,武後不過是遷怒罷了。”
玉長情一挑眉,因為一道聖旨便將堂堂西台侍郎、同東西台三品的宰輔下獄賜死,這聖旨到底寫的什麼?
在玉長情眼中,帝後情深篤定,皇帝當年還曾不顧朝臣反對,將當時身份還是先帝才人的武氏接進宮,後來更是為了她廢黜王皇後。
所以她自然想不到那聖旨到底是什麼內容,會惹得武後那般肝火旺盛,以至於上官家滅門。
“是不是很好奇那聖旨寫了什麼,會讓武後這般大開殺戒?”李修遠問的雲淡風輕,其實這件事不難想,但不知皇家深淺的人也並不容易想到。
“我確實不知,還請修遠為我解惑。”玉長情思來想去覺得不太可能是廢後,除此之外更不會是廢太子,因為太子弘頗得百官及百姓愛戴。
“經上官儀起草擬寫的聖旨是廢後的旨意,武後先一步得到消息,在聖旨上的字跡未幹前,她便已經到了陛下麵前為自己辯解,陛下念及過往,遂感到羞愧不已,又唯恐武後因此事與他生出齟齬,便對上官儀一事聽之任之了。”
玉長情張大了嘴巴,忽而又覺得情理之中,以武後的強勢與手段,能讓她方寸大亂的莫過於此事,隻是她實在現不到,高宗竟然會起了廢黜武皇後的心思。
如果是這樣,那李修遠剛才想要表達的意思便明顯了,那些人偷拿武後的盒子或是因為上官儀一事,難道是看不慣武後這般對待上官儀?
她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李修遠搖搖頭,“盒子之中秘密尚不可知,但有一事本王得知了,吐番遣使臣到了東都麵見陛下,使臣隊已經到了洛陽縣境內,不日便可到達城中。”
玉長情又是一驚,此事她還未得到消息,不過相信回府便會有人告訴她了,隻是這到底跟那盒子丟失有何關係?
“朝中之事我知道的不多,修遠不妨跟小九說個通透,免得小九一再張口詢問。”她努了努嘴,那樣子看著十分可愛,竟是和往日所見任何一種都不同的模樣。
李修遠看著她停滯了一下,隨後轉開目光沉聲說道,“有人在這個時候偷取盒子,你不覺得有些巧合了嗎?那盒子到底裝著什麼秘密,會在吐蕃使者到來前需要拿走。”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按照這個思路走,那盒子必然藏著和吐蕃有關的秘密,或者和吐蕃使團中的人有關的秘密。”
玉長情點頭,這一點確實有可能,隻是她更多往廢後那件事上猜測,一個上官儀怕是做不到如此,誰在背後挑唆皇帝,竟然真的能讓他動了這麼個心思。
“吐蕃使團中還有別的部族?”她聽出李修遠話中的變數,那變數便是吐蕃使團中那個別的人,盒子的秘密跟那個人有關嗎?
玉長情在心中想著,臉上慢慢浮現一個沉思的神情來,吐蕃使團中的到底是何人,是那人在使團的時候就已經指使人盜取盒子,還是操控竹吟的那人動的手。
李修遠繼續淡淡的嗯了一聲,除了這個簡單又簡潔的回答,其餘的都顯得十分多餘,不過他很快追加了句,“那人來自天竺,曾在太宗皇帝跟前妖言惑眾,出言道可為陛下尋找長生之法。”
玉長情一挑眉,這人她聽說過,以前苗兒說的時候她還當笑話聽過幾回,好像還記得那人似乎名叫那羅邇娑婆寐,是被王玄策俘虜而來的天竺人。
“原來是他,聽聞高宗登基後他曾來獻言,可高宗不信這些,遂被驅逐出去,這次再來,是否還是為他那所謂的長生之術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