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十分不應該,若是之前還好,現在就顯得越發不恰當,但玉長情心中明白,武後說出這樣的話,必然有她的用意。
“有勞皇後殿下為頤修操心。”她恭敬的垂首行禮,武後不在意的擺擺手,見她油鹽不進的樣子便笑了,“長情不必拘謹,本宮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可惜了。”
宜章是個好的,長情這性子多少可以讓他不那麼沉靜,再者兩人結親,豈不是皇家安撫兩家最好的手段。
“是。”玉長情眼皮微微垂下,掩去眼中一係列情緒,跟在武後身邊越發顯得恭敬起來。
武後哪能沒注意到她的舉動,心中不由升起幾分喜來,這丫頭不驕不躁寵辱不驚,或許她隻是矜持所致,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隻世上總會有人不看重身外物,名也罷,利也罷,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可世上又多的是追名逐利的人,為了名利可以放棄一切,謝衛行便是這樣的人,那位苗疆巫女不過是他的一個借口罷了。
“案子如今已結,謝家族裏來了人為謝衛行操辦喪事,長情若無事便也去看一看。”竹吟還未抓到,謝衛行這場喪事是個機會。
武後撫了撫衣袖,明媚的眉眼如同綻放的國色牡丹,意味深長的道,“見到侯愛卿別忘了囑咐他一句,那是個大魚,莫要掉以輕心。”
玉長情眸子一動,躬身行禮應了聲是,看著眼底餘光裏的鳳袍漸漸遠去,這才直起身抿了唇,武後把這些告訴她是為何,讓她參與其中?還是純粹傳個話給侯飛。
轉身出宮後,玉長情便遇見了往謝家去的幾個生麵孔,人人身上衣著華貴,但樣子卻不如東都這裏的時興,像是去年的舊衣樣。
那一行人步履匆匆,很快就拐進了謝家所在的坊裏,玉長情收回目光,慢慢往郡主府走,不知這消息傳去長安,玉妃泠會不會氣的回轉東都。
踏入府門,玉長情第一眼就看到了上竄下跳的苗兒,她忍不住挑眉,不過是布置一下過年,苗兒這架勢是打算把府邸給拆了重修?
“苗兒,你在做什麼?”她看了又看,實在沒看出來苗兒手裏拿著鐵錘到底是要做什麼,便開口問了一句,嚇得苗兒差點把鐵錘丟到她身上。
玉長情閃的極快,隻聽咚的一聲,那鐵錘在磚地上砸出個小坑來,伴隨著那坑,還有苗兒使勁咽口水的聲音。
“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隻是想把這上麵的燈籠扣給重新釘一個,之前的有些活絡了。”苗兒看了看地上的小坑和鐵錘,又看了看玉長情,一臉沮喪。
玉長情哦了一聲,仰頭看了看梁上的燈籠扣,似乎真的有些活絡了,便點著頭準備繼續往東院走。
苗兒卻把這事交給了站在一旁的府兵,追著她往東院走,“主子,剛才薛昊一來過一回,不過你不在,他便離開了。”
薛昊一乃是刑部侍郎,平日裏多不著調無所謂,他今次來可是正式拜見,苗兒可不敢像私下裏那般對待他。
“他來做什麼?”玉長情沒在意繼續往前走,苗兒亦步亦趨的跟著,小聲回道,“什麼都沒說,神色很奇怪,一聽你沒在就走了。”
玉長情這才停下腳步,薛昊一這時候來找她還神情奇怪,會不會真的有事。
“算了,我回去換身衣衫去找他吧,你去打聽下他去了哪裏。”她腳步頓了頓,說完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兒就從苗兒的視線中消失了。
等玉長情換好衣衫束好發,苗兒已經打聽到了薛昊一的去處,說是離開後便去了皓月居。
玉長情上了馬車一路往皓月居去,見到薛昊一的時候他正舉著杯子發呆,他對麵坐著的正是今日武後交代要轉達話的侯飛。
她一見到侯飛便將武後的意思說了一遍,侯飛臉色沉重的點頭,這件事他實在沒想到會牽扯這麼大,皇後殿下交代下來的事他有些力不從心啊。
“求郡主幫一幫猴子,這次他算是攤上大事了。”薛昊一放下手中的杯子,皺著眉十分苦悶,侯飛來找他說了大半日,重點是一句都不肯透露,但他何等圓滑機智,沒幾句就猜了個大概。
這件事他一個小小的掛名刑部侍郎,案子都沒能接手幾個,著實幫不了侯飛什麼,但玉長情不同,她和宜章郡王同得帝後歡心,且兩人皆為皇親,多少能幫一幫侯飛的忙。
“說來聽聽,莫不是跟我剛才說的話有幾分關係?”玉長情看倆人一副吃了黃蓮的模樣,不由來了興致,以為出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