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飛去了班頭家,暫時還沒消息傳來,但本王猜想,那班頭定然是不在家的。”既然要做到周密,班頭怕是一定不會留,否則難保不會有人順著班頭查到什麼。
玉長情知道他的意思,那人做事和竹吟等人不同,從不留把柄給人,即便留了,那也是別有目的的。
“郡王可有別的發現?”以李修遠的性子,他不可能一點沒準備就隻來跟她說些這個,還是宵禁後翻牆來。
一想到這個玉長情就忍不住嘴角抽抽,認識李修遠這麼久,從來都是他們翻牆去他那裏,倒是第一次他翻牆來她府上。
李修遠嘴角抿緊,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從眼底蔓延開來,來了自然是有別的發現,不過這個發現需要第一樓的穆寒衣行個方便。
“說吧,需要我幫什麼忙,小的一定義不容辭。”玉長情見他臉上的笑就知道果然登門既是有事,她無奈的拱手做出屬下的姿態。
能讓李修遠找上她的事,必然是跟江湖有關,他似乎知道她的身份,隻是他不說她也一直當他不知罷了。
李修遠自然不會客氣,可他卻突然換了話題繼續說,“謝侍郎貪墨案已經徹查清楚,他當年是被謝媛兒母親拖下水,所以後來才會對謝媛兒恨之入骨。”
玉長情沒搭話繼續聽著,後續一定還有別的,比如謝媛兒如何成了那一批揚州女子被送入長安。
“謝媛兒生母是苗疆巫女,她被當年苗疆兵亂所殺,謝媛兒自那時就被謝衛行給盯上了,正好揚州出了魯家,他就把謝媛兒送去了魯家調教,直到十幾年前才送到長安。”
“苗疆巫女?”玉長情等李修遠說完這句話便腦中靈光一閃,苗疆,巫女?那株天青碧溪牡丹下養著的蠱蟲,難道是謝媛兒所為?
李修遠點點頭,當初他知道謝媛兒出身苗疆巫族便想到了能使人自行焚燒的蠱蟲,那般神奇的蠱術想來也隻有苗疆世代相傳的巫族能運用自如。
“本王想查的便是這個巫女,年關將近,此事需要有個了斷,年該是一個好年才對。”不過幾日便要到年關,吏部各家官員考核都下來的差不多了,揚州刺史被從中剔除,聽說是武後做的決定。
玉長情有點不明白,查一個已死之人做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點頭應了下來,“苗疆巫女死於戰禍的不多,想來十分好查,就我所知道的便有一個,名叫靡靈,她是近百年最為出色的巫女,蠱術十分了得。”
這位叫靡靈的巫女或許就是天妒英才,年紀輕輕便死於戰禍兵亂之中,倒是沒聽說她有後人或者女兒在世。
“本王也聽聞過這位巫女的厲害,相傳若非她手下留情,殺她的亂兵便是全軍覆沒的下場。”李修遠聽過苗疆那位巫女的事,早年聽聞太宗也覺得有些可惜了。
可有時候鬧出兵禍的並非都是被逼無奈,就這麼心軟似乎是有不妥,畢竟人心這種東西真的不好說。
“此事我盡快讓穆寒衣查,到時候不必郡王親自過來一趟,我讓阿木給你送過去。”阿木從揚州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正是今日李修遠說的。
李修遠嗯了一聲,手中的茶碗輕輕放在案幾上,他其實今日不必來這一趟,不過他還是來了,“那便有勞小九,本王先走了。”
他自覺似乎沒有繼續待下去的理由,再者夜也已經深了,即便她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他也得適可而止。
李修遠起身被何岩帶著出了頤王府大門,如今帝後還未對已經沒了主人和主母的頤王府有所表示,不過撤除王府是必然的。
玉長情倚在暖閣上看著李修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裏,他今日來是為了什麼?難道真隻是為了傳達一句查查那巫女?
她嘴角微微抿緊,為何在不可能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心中那些異樣,她是不是在東都待得太久了,沾染了這裏達官貴族身上那些不該有的氣息。
“靡靈,難道真的她?”她懷疑當年雪神殿要找的那個巫女也是她,所以武後手中那隻盒子裏的秘密,根本不是有關於隱太子李承乾的,而是當年苗疆的事。
她眯起眼睛,如果真是這樣,竹吟和謝媛兒追查那盒子便順理成章了,不過可惜打開的卻是關於她身世的盒子。
事到如今讓她想不明白的就隻有兩件事,神丹一案的初衷和目的,父親的死又是為何,她心中種種懷疑還隻能是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