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說還有一個早年入了宮，如今怎麼樣了，他倒是不清楚，但被人買來作為奴隸的人入宮成了貴人，她算是這些女子中的傳奇楷模了。
聽到這裏薛昊一忍不住了，問道，“十幾年前揚州送到長安的女子？你怎麼知道？”
問完他拍了下腦門，季傑勳家就是揚州的，一個寒門書生能有今天的成就，想來在底層也熬了不少年頭。
“你可知道他們送人過去的用意？”這才是關鍵，十幾年前送進長安的揚州女子一定不如現在這麼簡單，她們說不得在當年那兩件大事裏起了作用。
想起臨走前玉長情跟他說的話，他的心就止不住顫抖，如果是這樣，這事可就大了去了。
季傑勳點頭後又搖頭，“某知道這些年送出去的人是何目的，但十幾年前的，某卻不知道，或許當年的刺史會知道。”
薛昊一挑眉，當年那位刺史還活著？他眼珠轉了轉，如果還活著，要麼知道的太多留了後手，要麼就是他也參與其中，算得上一個中心人。
他的沉默讓季傑勳有些著急，他再次長揖到底，請求的看著薛昊一道，“還望薛侍郎萬不要推辭，揚州百姓不能再這麼擔驚受怕下去了。”
季傑勳的認真讓薛昊一有點不太能拒絕，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院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次是一個人，且行色匆匆的樣子。
薛昊一趕緊回身從窗戶往外看，見是熟悉的身影，這才放心等著人進來。
陸生推門就被屋中的情景給嚇到了，三個黑衣人站在屋中，薛昊一則似乎剛從窗戶旁走過來，整個屋中的情景顯得十分微妙古怪。
“出了什麼事。”陸生起初的詫異過後，便十分鎮定的反手關門，眼睛盯著季傑勳，問的卻是薛昊一。
這位揚州別駕的身份還沒核實出來，他是不是刺史的人還很難說，就算不是刺史的人，萬一是別人的，也是個麻煩事兒。
薛昊一聳聳肩，示意他問季傑勳，這事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這位別駕難不成真的隻是為民請命，還請到了他一個休假的人頭上，而不是巡察禦史。
說到那位巡察禦史，現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從京都到揚州，這都快一個月的時間了，不至於還沒到吧。
季傑勳又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同樣對著陸生拱手請求，但卻不似對薛昊一那般長揖到底，“陸兄想來也是俠義心腸，若能幫侍郎……”
“季別駕客氣了，陸某並非俠義心腸的大俠，不過是出來遊玩，並不想惹上什麼麻煩事兒。”陸生不等季傑勳說完，直接插話打斷。
禮貌不禮貌的他不在意，但事兒不能就這麼壓在他們頭上，揚州這麼多大小官員，哪怕有一個大膽的，也能找上京師，陛下可不是個昏庸無能之人。
薛昊一跟著點頭，他心裏的想法比陸生要多的多，他就算是初生牛犢，也知道官場艱險，隨意答應別人的要求，豈不是上趕著把自己往危險中丟？
於是他不疾不徐的附和道，“是啊，季別駕所托之事事關重大，我雖為刑部侍郎，但實際手中權利還不如一個司刑，所以，還望季別駕另尋他人吧。”
薛昊一摸了摸鼻子，他還在休假中，玩兒都還沒玩兒夠，哪有心情接這個燙手山芋。
薛昊一臉上的表情就表達著這個意思，真真實實傳給了季傑勳，讓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刑部侍郎確實不太適合辦這個案子，畢竟在他們之前還有巡察禦史。
季傑勳歎了口氣，不管眼前兩人是出於什麼原因拒絕他，他其實都可以理解，畢竟他來的突兀，說的事兒也突兀。
略略思索了下，他拱手道了聲叨擾，便和其餘兩人如來時一般很快離開了院子。
陸生站在屋門前看了一會兒，抬腳往自己的坊間走，今晚的事兒太過突然，揚州別駕背後捅了刺史一刀，還是暗刀，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啊。
薛昊一同樣在心裏想著這位季別駕話裏的真實程度，等回過神來，陸生已經沒了蹤影，他今晚去掘人家墳塋的事兒到底啥樣了，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唉聲歎氣的關上門，他一個外出遊玩的官員，驛館都不能住，在人家府衙卻住了這麼久，查到的東西不算少，但也沒什麼關鍵性的。
薛昊一躺到床榻上，閉上眼睛想的都是玉長情的交代，魯家那位已故阿郎的屍身如今已經應該下葬了，明個兒該往前幾日打聽好的墓地轉一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