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模樣,果然有狐狸的氣質,隻是不夠妖媚啊。’玉長情在心裏這麼想著,繼續垂下眼簾繼續想自己的,沒注意到閉目養神的李修遠眼睛動了動,隨即再次趨於平靜。
梁家門外,侯飛一人一馬立住,眼皮十分慵懶的抬了抬,一大理寺衙役立刻會意上前同站在門前的門房說了聲,那門房一聽大理寺少卿來了,忙不迭就領了人進去。
侯飛一行隻有四人,入了梁府後徑直被領到了正廳,不多時便有一婦人模樣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想來便是他要找的章家大娘子。
以一個妾侍身份於正廳接待客人,看來這位章大娘子在梁家的地位不一般啊。
“奴見過大理寺少卿,敢問少卿尋奴有何事?”章大娘子福了福身,她在梁家如何暫且不提,麵對這位從四品上的大理寺少卿,她必須恭敬。
侯飛虛虛扶了一把,示意她可以坐下說話,這才開了口,“章大娘子可知道你弟弟章富死了?”
他問的直接,章大娘子也回的幹脆,“知道,他那般作為,早晚會惹出殺身之禍。”
她語氣裏的冷漠讓侯飛一陣狐疑,他們倆到底是不是親兄妹,怎麼看章大娘子的樣子,一點悲傷之情都沒有。
“本官來就是問關於他的事,你可知章富有意隱瞞一樁殺人案的細節,也正是因為他,才導致後來他自己身死。”
侯飛再次說道,眼睛一瞬不瞬的觀察著章大娘子的神情,希望能看出些什麼來,可看來看去,隻看得到一片平靜,似乎死的人不知她弟弟,似乎關係的那樁事不是命案。
如此這般,侯飛又問了幾個問題,章大娘子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唯獨說到倭國僧人死的時候,她才抬了抬眼皮。
侯飛從梁家出來時才不過過去一刻鍾,他甚至都覺得自己不過是去梁家溜達了一圈,然後就這麼出來了。
他騎在馬上,臉上都是思索沉凝之色,她太平靜了,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樣,有點不合常理,她要麼是根本沒把章富這個弟弟當作親人,要麼就是知道所有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侯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後麵的想法,他隻是覺得這章大娘子有問題,想了好半晌,忽然策馬回了大理寺,提筆就把今日的事寫清楚了,然後讓遊濤送去頤王府。
玉長情收到信時驚訝了一番,上下打量了一番遊濤,覺得這位司直比那個田餘看起來順眼,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當她把信看完後,遊濤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他得了少卿的吩咐,一定要等到回話再回去。
“告訴你們侯少卿,章大娘子與謝侍郎已故妻子有些交情,他可以查一查。”給侯飛些事做,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查,查出來豈不是更好。
遊濤一聽頓時了然,隨即他心裏又想到一些事情,忙不迭與玉長情見了禮,轉身就從來路重新飛奔而去。
“都宵禁了,遊司直還真是性急。”玉長情伸了個懶腰,轉身往暖閣上去,今夜看來是睡不了早了,不知道阿木等會能帶回來什麼消息。
自那日一連死了三人後,東都一片安靜,別說人命凶案了,連雞鳴狗盜都沒有,簡直到了路不拾遺的地步。
苗兒嘟了嘟嘴,可不就是,反正都是宵禁了,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他的身份推說辦案的話,連巡街的都不會阻攔。
正在這時,閣樓的木梯上忽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有人刻意放了腳步聲提醒暖閣中的人。
苗兒眨了下眼睛,低聲道,“主子,阿木回來了。”
東院的人多數時候都是一陣風似的急吼吼的往暖閣上,老遠就已經知道了,隻有阿木會這麼小心翼翼的弄出點小動靜。
玉長情眼睛一亮,坐直身子朝木梯看去,褐色的樓梯扶手被院中仆從擦拭的幾乎反光,阿木就在那幹淨的不像話的扶手後慢慢走了出來。
他一身黑衣看起來清俊冷冽,身姿挺拔的站在樓梯口,拱手彎身,“郡主,陶家人收拾了家當要搬離東都,但最後不知道什麼緣故又安靜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當年章大娘子並非因為田家退婚才嫁人為妾,相反的,是章家先退婚,這事兒似乎跟已故謝娘子有關。”
他說到這裏,玉長情挑眉思索了起來,片刻後擺手示意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