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兒的鼻子十分靈敏,何岩還沒把她放下,她已經著急的往地上跳,隨著自家主子推門的動作躥了進去。
“哇,好香啊,奴婢能吃嗎,能吃嗎?”苗兒兩眼放光舔著紅唇的模樣讓侯飛愣了愣,薛昊一則默默遞了筷子給她。
玉長情沒理會自家侍婢的失態,毫不客氣的也坐了就吃,“大半夜還吃的這麼豐盛,真是罪過罪過。”但手中的筷子一點不比別人慢。
李修遠原本想著安慰下玉長情,頤王的死他們幾個都為她難過,但他的難過最少,因為他知道當年的事,知道玉長情隻是對這位父親尊重,卻沒多少感情。
可現在他忽然覺得沒了安慰的必要,玉長情這般不顯不露,誰還好意思非要把人家的不快拿出來說一說。
侯飛和薛昊一也一樣,很默契的不提及頤王亡故的事,主仆幾人都圍著鍋子吃的熱火朝天,算得上優雅的隻有李修遠。
苗兒吃到一半就被何岩拉著到別的地方繼續支鍋子,留了幾位主子一邊小酌一邊繼續熱乎乎的涮羊肉。
“謝侍郎的事我查了,那商人跟永泰坊陶家有些嫌隙,兩家似乎還為了爭宮中修葺舊殿的差事當街吵過。”薛昊一一邊把肉送進嘴裏,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與他們爭的還有幾家商賈,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與他們相爭的那幾家相繼出了事,尤其是在外地的幾家,甚至鬧出了人命,不得不就此放棄難得的機會,到最後便隻剩下他們兩家。
但這話薛昊一沒說,因為那幾家的事兒還沒傳回來消息,猴子說晚點有確定消息再說。
“其他商賈怕是出了意外都來不了吧。”玉長情說,話音才落李修遠也說了一句,“原本該是陶家接這樁買賣,隻是後來死者卻成了最後贏家。”
兩人的話一說完,侯飛和薛昊一齊齊僵住了動作,看著兩人的眼神跟見了鬼似的,最後還是薛昊一忍不住問了句,“你們怎麼知道的?”
侯飛沒說話,眼神裏的疑問卻藏都藏不住,隻差與薛昊一兩人齊齊出聲逼問,這件事他們可沒對外透露,連崔誌慶都沒查到一星半點,這倆人到底怎麼知道的?
玉長情涮好了一塊羊肉,懶得說話,耽擱她品嚐美食。
“本王隻是猜測,修葺舊殿是件大事,也是大唐商人出頭的最好機會,有人想搏一搏並不足為奇。”這就好比寒窗苦讀十載,突然有個機會讓你大顯身手,接了這機會便有一半可能魚躍龍門。
“至於其他出了意外的人,本王想兩位肯定心裏都十分清楚。”這件案子第一個商人死了,陶家便是最大的嫌疑人,再者陶家宅子奇怪走水,嫌疑就更大。
玉長情吃的香,李修遠忍不住寵溺的一笑,把鍋中另外一塊羊肉撥到她那一側,“好了,可以吃了。”
侯飛和薛昊一的眼神又變了變,怎麼看著有點不對勁兒呢?
李修遠不著痕跡的朝兩人看了眼,若無其事的放下筷子,聲音低沉醇厚的道,“人不是陶家殺的,不過陶家肯定知道些什麼,侯少卿不妨暗中監察。”
此話一出,侯飛頓時恢複正襟危坐,“陶家的事下官一定不會懈怠。”他沉聲認真的說,宜章郡王稱呼他為侯少卿而不是侯飛,便說明他說這話是公事,玩笑不得。
雖然侯飛從來沒聽過宜章郡王喊他的名字,但卻已經熟悉了點郡王語氣裏的變化,“還有一件事要說,頤王妃悄悄派人在城中散布消息,說殺頤王的就是報案的人,還隱晦說了當日屋中隻有郡主一人。”
這件事他還沒細問玉長情,但他相信絕對不是她,以她的能力,殺人怎麼會被人發現。
這幾個知道玉長情的人是這麼想,武後也是這麼想,雪神殿出來的人,別人她不知道,但玉長情她是知道的,所以下了那道口諭,並讓大理寺主查。
但這些侯飛和薛昊一都不知道,隻以為武後信得過頤修郡主,所以侯飛行事也沒那麼拘謹,對別人的質疑毫不放在心上。
“當日確實隻有我一人,引我去的侍婢從那之後也沒再見過,想來是沒了。”玉長情放下手中的筷子,遲疑了下拿起酒杯,抿了幾口繼續說道,“府中有幾個人很可疑,我已經派人盯著了,至於別的,還請侯少卿多多費心。”
頤王的事她一定一查到底,不管這中間有多大貓膩,她都要讓那些肮髒的東西大白於天下,讓幕後操縱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