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低沉的嗓音讓玉長情猛然一驚,側頭便見他那張俊秀無雙的臉近在咫尺,恍然間隻木木的點了點頭。
“吩咐準備車駕,本王要與小九一道往玲瓏閣一去。”李修遠說著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眼何岩,後者點頭轉身拿了一身男裝出來,恭敬的隨自家主子退了出去。
書房頃刻間隻剩下玉長情一人,她剛才的木然已經散去,狐疑的盯著門外漸漸遠離的人影看,李修遠剛才是故意的?他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從書房走出去的玉長情一身月白色長袍,風度翩翩之下還有幾分俠氣,同一般女子男裝打扮大有不同。
李修遠眸子裏的亮光閃了閃,轉身朝外走,玉長情便很自覺的跟上他往外走。
從宜章郡王府出來上了馬車,何岩就沒聽到自家主子和郡主說過一句話,若是平時,兩人在馬車中總是會多少說些案子之類的話,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了。
馬車從新中橋緩緩駛過往設在水岸邊兒的玲瓏閣,這個時辰玲瓏閣才剛剛開了門,卻已經人聲鼎沸,門外沒有馬車,隻有幾個伶俐非常的小廝站在那兒,看見他們這樣普通的馬車也沒有輕視的意思,上前客氣的問是找那位娘子。
玲瓏閣中女妓不少,其中還有從教坊出來的教坊女,那可是為皇家選拔的歌舞女子,姿色技藝非一般女妓可比,便有些人早早預定了這樣的女妓。
李修遠沒有說話,玉長情便從馬車跳了下去,一副大手大腳的模樣甩給那小廝三十兩銀子,粗聲粗氣的道,“公子喜歡清靜,去準備個雅間,先看看再說。”
那小廝接了銀子頓時笑的更真心了幾分,彎腰拱手請他們進去,一路領到了後院一處幽靜的小院內的二樓雅間。
“三位在這裏稍等,煙籮娘子的表演等會便會開始,這裏比較清幽,是咱們玲瓏閣最為別致的地方,客人們來的及時,不然可就沒地兒了。”
小廝笑嗬嗬的說著,回身請了些茶進屋,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玉長情在屋內掃了一眼,內裏裝飾確實十分清幽,山水墨色屏風,潺潺流水小橋,這屋中都布置的有板有眼,讓她這個不怎麼在乎銀錢的人都覺得十分咋舌,這得多少銀子呀。
“郡王的銀子不知道夠不夠咱們今天揮霍一把?”她腳下一轉走到立在窗前的李修遠,他把窗子打開了一半,正朝外看著什麼。
玉長情站在他身邊也探頭去看,正瞧見一艘遊船從洛水上橫渡而過,這裏竟然可以把洛水上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李修遠沒有說話,稍微側了側身子讓玉長情站的更近一些,看的更清楚一些。
何岩就不太樂意了,誰都覺得他們郡王窮的叮當響,他也沒在意過,可不知道為啥郡主說出來他就有些別扭。
“郡主請放心,咱們府中雖然不是那麼富裕,但讓您在這裏揮霍一晚的銀錢還是有的。”何岩心裏別扭,說話的聲音和語氣就怪了那麼三分。
玉長情側臉瞅了他一眼,忽然嘴角一扯笑了,扭頭重新看向窗外,那船已經不見了,隻有忙趕著宵禁前靠上碼頭的貨船時來時往。
李修遠輕聲歎了口氣,平時還算機靈的何岩為何總被玉長情算計,他這是把他的家底都給人兜了,自己竟然還不自知。
“小九,那位煙籮……”他說到這裏突然噤了聲,似乎是自己反應過來,又似乎覺得接下來的話沒了問的必要。
玉長情也不接話,往窗子外再看了一眼,便轉身往另外一側的小露台走去,等會那位煙籮娘子會過來表演,她對這位能與悅榕樓頭牌爭豔的煙籮興趣十分濃厚。
他們所在的雅間位置十分不錯,是玲瓏閣唯一一個能看窗外水波瀲灩又能看院中美人舞姿的所在。
她大喇喇的斜躺在一側的美人榻上,眉眼間帶著幾分雲山霧繞的不明情緒,“這裏的茶加了酪漿,味道十分不同,玲瓏閣果然不愧為東都第二大的銷金窩,東西都比別人的金貴。”
李修遠將窗子開的大了一些,也走到露台上坐穩,伸手接過玉長情自然而然遞上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味道果然不同於尋常的茶,連裏麵的酪漿都十分特別,帶著一股淡淡的果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