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長情坐在屋簷下的空地上,單手撐著下顎聽苗兒說這幾日的收獲,當聽到那婢女的手細白柔嫩,指甲上有蔻丹時,她忍不住挑了挑眉。
蔻丹在大唐女子中多有流通,但能塗上蔻丹的絕非一個花圃勞作的婢女可以辦到,更何況她還一身粗布衣衫。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玉長情微微蹙眉,很快又麵色淡然的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目光掃過院子裏凋零殆盡的桃花。
桃李相間,如今卻唯獨留下那麼一點雪白,看起來竟有些頹敗淒涼。
她站在屋簷下,遠遠看著院中突然出現的人,眉梢帶了幾分笑意,就知道這家夥會來,還和以前一樣不喜歡對她藏秘密。
“總在你這裏做賠本生意,我的人都該對我有意見了。”穆寒衣拂了拂身上掉落的白色梨花瓣,失笑著看向玉長情,她站在這裏分明就是等他來。
玉長情不置可否的一笑,示意他先坐下,轉身讓苗兒從裏屋拿出一張紙來,那上麵寫了她這幾日所思所想。
穆寒衣拿起看了一眼,密密麻麻,不解和疑惑頗多,不過這短短幾日便查到這些,也算是不錯的了。
“劉誌遠之死顯然是用藥過度,但他為何會死在城郊就有些蹊蹺,大半夜去那地方做什麼?”玉長情指了指第一條寫的說道。
見穆寒衣點頭沒說話,她繼續往下說,“接著便是我們看到石忠生利用禿鷲擄人,看樣子他是要煉丹用,什麼樣的丹藥需要用人來煉製?”
她再指了指接下來的寫的藥鋪兩字,“查到南市藥鋪是宜章郡王給的提示,他似乎知道些什麼,但卻不願明說,還有武劉氏的死他像是早有預料。”
玉長情回想起當時在馬車裏,宜章郡王說的話,再回想起之前跟陸生去大理寺停屍房看到的女屍,她才恍然大悟,那便是武衛學之妻武劉氏的屍身。
“再有便是齊平郡王府疾病纏身的花匠和一位手有蔻丹的婢女,這些便是如今我知道的東西,但一時半刻卻把這些人聯係不起來。”
她琢磨著這些東西和這些人,其中有兩處是宜章郡王給的提示,但花匠她實在想不到和這件事有何關係。
“劉誌遠或許是出城索要神丹,不料丹毒發作而死,這也說得通為何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在城郊。”穆寒衣點了點她寫的第一點說,這個不算什麼難點,難的在後麵。
接著他的手指移到了第二點,“石忠生此人狡詐謹慎,一有風吹草動便溜之大吉,能讓他在這麼風聲鶴唳的洛陽城待著不走,定然有不得已的理由。”
玉長情皺眉,什麼樣的理由能讓他非留下不可?
穆寒衣搖頭,她的疑惑他暫時也解不開,東都的水不比長安的淺,有些東西一時半刻無從下手,“無非是命或財,等你找到人了,自然就能知道。”
“至於藥鋪、花匠和那名婢女,我倒是覺得或許可以算作一堆,宜章郡王或許是在提醒你,不止揪著那道士一人不放這一條路,咱們可以另辟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