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南宮筠,顧雲杳立刻朝什麼一個侍婢擺了擺手,後者點頭退下,不一會兒便出了端王府。
黎京今日的天色顯得有些陰沉,想來又是一場風雪即將來臨,後天便是她的及笄之禮,不知道這份大禮來不來得及。
顧雲杳今日沒有出門,但身邊的人卻來來往往,念婷從早到晚來了三次,曆壹銘兩次,葉無心和柳輕盈各來了一次,一切運轉似乎都很正常。
黃昏時分,大街小巷已經遍布流言,說當年玉戎是如何與自己的姨娘合謀害死嫡妻,又是如何利用嫡妻換的皇帝信任和兵權。
這則流言還沒消停,立刻就又有人站出來說那姨娘也早就死了,據說是被玉戎給害死的,當真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很及時。
城西靠近城牆的一處是各地來的流民聚集地,這日也有傳言傳出,說當年蜀中之亂不過是玉戎殺人滅口的騙局。
而恰巧這處流民安置之地多數人都來自蜀中,很多人就是那次蜀中之亂的受害者,一時之間群情激奮,誓要到皇宮門前討個說法。
他們這些人早就沒了家,留著的唯一一條命也被如此對待,根本顧不得其他,隻想讓人給自己的苦難一個說法。
顧雲杳坐在府中,消息卻如同雪花一般朝她飄來,一切都按照計劃一一施行,通天海的消息散播的著實是快。
可這些唯一讓她覺得美中不足的便是宮中,自始至終,宮中除了氣急敗壞的玉戎外,竟沒有其他一絲動靜。
那位神秘的太妃和身份撲朔迷離的曹貴妃,到現在為止都不曾出手,不知道到底是在等什麼,還是她想多了?
一夜熱熱鬧鬧的過去,等第二日端王府便閉門謝客,不管是誰,都一律不見,直到再次入夜。
這一夜顧雲杳原以為可以睡個好覺,第二日一早便迎接自己的及笄大禮,可誰知道才睡下沒一會兒,就被一隻手溫柔的叫醒了。
“怎麼了?”她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在端王府裏從來就沒什麼不安穩的覺,隻要玉非寒在,她就可以放心一覺大天亮。
玉非寒一身穿戴整齊,從頭到腳都是玄色衣衫,像是夜行衣,又比夜行衣華麗的多,領口和袖口仔細看能看出紅絲線滾了邊。
他這一身看在顧雲杳眼裏就跟梁上君子夜行一般,不過他這般風華和容貌若真是梁上君子,黎京八成以上姑娘家都會期盼著他來吧。
“已經快要子時了,我說過要送你一份大禮,需要你跟我一道去取。”玉非寒小心的把顧雲杳從被子裏扒拉出來,為她梳妝後牽著手出了門。
外麵夜色漆黑,帶著這個季節特有的寒冷,不過好在今日的風不大,雖涼卻可以忍受。
“這會兒去哪兒?”顧雲杳還在迷糊的狀態,搞不清楚狀況跟著玉非寒一步一步往外走,在後門上了馬車。
直到這時她才略微清醒了些,伸手撩了車簾往外看,街道上漆黑一片,不管白日裏多麼熱鬧,此時此刻都如死城一般冷冷清清。
馬車順著主道一路往皇宮方向去,看樣子是正門,顧雲杳心裏明白他的用意,隻是昨日念婷他們並沒有跟她說這一茬。
玉非寒用披風把她裹住,讓她再暖和一些,自從入冬她就似乎很怕冷,雖然這幾日手腳上的涼意沒那麼誇張,但也還是不能大意。
“入宮,去取你的及笄大禮。”玉非寒把她安置好了,這才開口說道,而此時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前,守門的侍衛竟然問都不問,直接開門讓他們的馬車進去。
看來宮中該清理的玉非寒也清理過了,怪不得敢大半夜把她叫起來入宮。
“這麼著急,不是明日午時才開始?”按照慣例,早起梳洗打扮,冠府及禮器都要一一做到位,但看樣子這些玉非寒都沒準備。
“嗯,先到了再說,你不是喜歡浮遊殿嗎,那就在浮遊殿準備妥當,等到時辰再行及笄大禮。”玉非寒看了眼外麵,已經到了第三道宮門。
不多會兒馬車停在了禦花園一角,她認得這地方,轉過那麵的假山,往後去就是浮遊殿側門。
下了馬車,顧雲杳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竟然下雪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自天際飄下,落在她臉上冰冰涼涼的,竟然覺得有些舒服。
“你暫且在此休息,我去去就回。”玉非寒把她送到門口,指了指主殿的方向說道,顧雲杳知道他要做什麼,便也沒有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