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宮中也要小心些,玉非傾雖與你也算是同出一門,但雪神殿之中水太深,切不可掉以輕心。”她叮囑道,玉非傾未向她們隱瞞雪神殿之人的身份,但她並不敢全然信雪神殿。
青綃知道她轉世之事,雲姬曾試圖殺她,或許真正逼她入局的,就是這些人,否則晉國國師從哪裏得來她前世批命,又為何篤定說出來也不會危及她的性命。
過往種種仍是一團煙雲,看不清的背後的或許不止那一雙手在推動,小小的西秦,到底有什麼魅力引來如此多的人。
送走柳輕盈已經過了午膳時間,出門就見玉非寒站在不遠處,見到她便招手示意她過去。
“為你留了飯菜,快過來。”
顧雲杳一路走過去,與他攜手去了院子中的亭子,四盤小菜還有一盅湯羹,這分明是兩人飯量。
“你也還未吃?”她有些疑惑,順著他的意思坐下,又看他細心為她盛飯添湯,心裏忽然不想再搭理外間那些亂七八槽的哦的東西。
玉非寒坐下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飯,笑著道,“與你一起吃方才有滋有味,快吃吧,要涼了。”
顧雲杳點頭,深深歎了口氣,“若是從此都如這一刻這般清靜悠閑,那該有多好。”說著抬手夾了菜往嘴裏放,慢慢咀嚼。
“可惜這世上太多煩心事,也太多不識趣的人,我這願望怕是很難實現。”
玉非寒咽下口中食物,淡淡一笑道,“你在說來人嗎?”話音落下,院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聽聲音還十分急促,是朝他們而來。
顧雲杳哀歎一聲,手中的碗筷沒放下的意思,反倒動作更快,不管做什麼,飯總是要吃的,吃飽喝足才有好心情辦事兒不是。
喝下最後一口湯,來人也到了跟前,是李良政,不過他來不是找主子玉非寒的,而是來找坐在一側保無聊賴的王妃的。
“王妃,廷尉大人請您過去,說是,說是有案子需要您從旁協助。”李良政麵色有些為難,主子吩咐了一切按照王妃的意思辦,可對薄公堂這種事,也行?
他以為說完起碼該被人質疑一聲,誰知道他們家主子和王妃竟然十分無所謂的起身了,主子更誇張的還交代了他要護著王妃。
李良政一度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直到走到門外,看著自家王妃跟親自來請的廷尉寒暄,這才回過神來。
“一家子都瘋了嗎?”他小聲嘀咕,嘀咕完又小心看向四周,生怕自己的不敬之語被人聽到了,讓他們家主子給他來幾十大板。
廷尉府與端王府隔著幾條街,從這裏過去也沒多遠,但顧雲杳還是乘了轎攆,畢竟她現在還是弱不經風的病患,經不起折騰。
一路上許多人對著她的轎攆行禮,畢竟這黎京沒幾個人不知道銀色雪花印記是端王府專屬,且幾日前的流言還未停歇,今日廷尉大人竟然親自請了王妃,看來此案是要深究了。
百姓們爭相告知,不出片刻,跟著廷尉府衙役後的隊伍就越來越長,越來越多,儼然跟遊街示眾差不多了。
等到了廷尉府門口,隊伍已經遠遠大於來時的人數,身後一眾老百姓看熱鬧的,八卦的,好奇的,總之都跟了來。
顧雲杳端端正正坐到了廷尉大堂的椅子上,耐心等待一幹人等傳喚上堂,不出所料候清也在此列。
她眉眼仍是溫順的,就像第一次就見到她那般,是個怯懦與世無爭的模樣,可私底下誰又能想到,她才是顧家血案的凶手。
候清看到了堂上的顧雲杳,她沒什麼表情,當時被送回將軍府,她就了會有錦亭這種局麵的覺悟,可她不後悔。
許靖容院子裏看到自己兒子的屍身時,她徹底萬念俱灰,她不過是被人設計利用了一次,她就對她如此心狠手辣。
兩個兒子啊,她畢生的心血,也是這輩子唯一用心的,就這麼一夜之間全毀了,而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隻敢看著,連個屁都不敢放。
外間傳言他是個小人,她心裏很清楚,但不管是小人也好,將軍也罷,他對她都十分好,讓她動了心,甚至不惜犯險為他與主人說情。
可他呢?功成名就卻也娶了別的美嬌娘,看著日日訴衷腸愛人之子被殺的時候,除了那一臉悲傷,就再也沒了別的表示。
候清不能原諒顧之曦,也理解不了,對於一個女人,且是一個已為人母的女人而言,自己的孩子被人殺了,哪怕傾其所有也一定要報仇,不計後果。